第40章(1 / 2)

表演结束散场时,我们随便与观众闲聊。见到一位很像教授的儒雅老人,我们问:“为什? 么你们国家与很多国家关系紧张?”老人回答:“因为巴格达太美丽了,他们嫉妒。”

抓住一位要我们拍照的十四岁女孩,问她:“你是不是像大人们一样,觉得美国讨厌?”没想到她用流利的英语回答:“你是指它的人民还是它的政治?人民不讨厌,政治讨厌。它没有理由强加给别人。”

“你讨厌美国政治,为什么还学英语?"

回答竟然是:“语言是文化,不一定属于政治。”天哪,她才十四岁。

她的年龄和视野,使我们还不能对她的讨厌不讨厌过于认真,但她的回答使我高兴,因为其间表现了一种基本的逻辑规范和理性能力。这片土地,现在正因为缺少这种雨露而燥热,而干早。

不必向别处祈求这种雨露,它正蕴藏在孩子们忽闪的眼睛里。

一九九九年十一月十六日,巴格这,夜宿Raa 卜e 曰旅馆

过关

后天就要离开伊拉克,该是把人关时的遭遇丰淑一下的时候了,现在发表这篇日记,已不可能再有横生枝节的危险。

那天入关前,我们的车队在约旦与伊拉克之间的隔离地带停留了很久,为的是最后一次剔除带有以色列标记的物件。

伊拉克给我们的签证上写着,如有去过以色列的记录,本签证立即作废。我们只好冒称是从埃及坐船到约旦的,以色列方面也很识相,没有在我们护照上留下点滴痕迹,给我们的是所谓‘另纸签证”。这样一来,消灭行李里的以色列痕迹成了头等大事,因为谁都知道,伊拉克边关检查行李很苛刻。只要有一个人漏馅,全队都麻烦。

尽管前一天已认真剔除过,但这种痕迹几平无所不在,稍稍一想总还会冒出来。赵维在以色列买了太多‘.死海化妆品”,恨不能全挤出米往大家脸上抹。正发愁,摄影师韦大军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记起自己还有一罐从以色列买的咖啡没有清除出来。他翻咖啡的时候竟然又翻出了一面小小的以色列国旗,这属于不要命的事情了,鲁豫一把夺过就向沙漠远处扔。这时沙漠里早已琳琅满目,十jL 个打开的箱子不断有东西蹦跳出来。

大军买以色列国旗,毫无政治用意,只是为了好玩。现在见它横躺在沙漠里,他于心不忍,说人家好歹也是一面国旗呀,便小心将它检起来在沙地上插好,又把那罐以色列咖啡供在前面,双手捧起一把沙,让沙从手指间缓缓流下,流在国旗和咖啡上。

掬沙而鸿,振警一种原始的祭奠方式,大军当然不是在祭奠哪个国家,而是祭奠一种兼爱天下的心愿不得不在沙漠中暂时掩埋。

终于到了伊拉克边关。我们的车在一个空地停下,交上有关文件,就有两个人出来.互相争论着我们的停车方位,争了半小时还没有结果。我们听不懂,只看着他们的指手画脚,后来也就不听不看了,徽洋洋地坐在水泥路沿上,告诫自己转换成麻木心态,决不敏感,也不看手表。两个小时之后,出来一个人,说我们应该换一个门,于是我们上车,开一大圈,换一个门。这个门两边有几十米长的水泥台,想来是检查行李的地方。但没有人理我们,周围也没有其他旅客。

好不容易来了两个人,向我们要小费,不知他们是谁,又不敢不给,给了些美元。又过了两小时,再来两个人― 这儿我要赶紧说明,一次次过来的人都不穿制服,分不清是旅客、流浪汉、乞丐还是海关官员― 要我们每人拿出摄影秒U 长登记。

总算来事了,我们有点高兴,十几台摄影机堆了一堆,由他们登记牌子、型号。好半夭,各人取回,放妥,又没消息了。

中间又有人来要小费,给完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