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1 / 2)

经过一个多月的行军,我摧鼓了埃兰全境。我在那里的土壤里撒上了盐和荆棘的种子,然后把男女老幼和牲畜全部带走,于是,那里转眼间不再有人声欢笑,只有野兽和荒草。

带走的人,少数为奴,多数被杀,但我觉得最恐怖的举动还是在土地上撒上盐和荆棘的种子。这是阻止文明再现,而这位国王叙述得刀仔么平静,那么自得。

再说说建筑。巴比伦王国时已十分了得,但缺少详细描述,而到了后巴比伦王国的尼布甲尼撒时代,巴比伦城的建筑肯定是世界一流。希腊历史学家希罗多德在一百多年后考察巴比伦时还亲睹其宏伟,并写入他的著作。,建筑中最著名的似乎是那个“空中花园”,用柱群搭建起多层园圃结构,配以精巧的灌溉抽水系统,很早就被称为世界级景观。但我对这类建筑兴趣不大,觉得技巧过甚,总非艺术。

当然,巴比伦文明还向人类贡献r 天文学、数学、医药学方面的早期成果,无法一一细述。可以确证的是,法典老了,血泊干了,花园坍了。此后两千多年,波斯人来了,马其顿人来了,阿拉伯人来了,蒙古人来了,土耳其人来了… … 谁都想在这里重新开创自己的历史,因此都不把巴比伦文明当一回事。只有一些偶然的遗落物,供后世的考古学家拿着放大镜细细寻找。

想到这里,博物馆的负责人来了,允许我们参观。我们进入的是刚布置完毕的伊斯兰厅,对两河文明来说实在太晚了一点,而且所展物件稀少而简陋,我走了一圈就离开了。一路上看到走廊边很多房间在开会,却没有在新世纪来临之际开馆的确实迹象。一打阴卜以马赛克为外墙的房间空空荡荡。

我很难过,心想,这家博物馆究竟收藏了些什么?分明是一屋的空缺,一屋的悲怆,一屋的遗忘。

一九九九年卞一月卞一日,巴格达,夜宿Rasheed 旅馆

奇怪的巴比伦

今天去巴比伦。

光这六个字,就有童话般的趾高气扬。

巴比伦在巴格达南方九十公里处,一路平直,草树茂盛,当民居渐渐退去,一层层铁丝网多了起来,它就到了。

一个古迹由这么多铁丝网包围,让人有点纳闷,也许是为了严密保护遗产吧。但到古城门口一看,又没有卫兵,进出十分随便,这就更奇怪了。

古城门是一座蓝釉敷面、刻有很多动物图形的牌坊式建筑,我们以前在各种画册中早就见到过。这个城门叫伊什塔(Ishtar )女神门,原件整个儿收藏在德国贝加蒙博物馆,这是一个仿制品,但仿制得太新,又太粗糙。

进门有一个干净的小广场,墙上有一些现代的油彩画,画了已比伦王国的几个历史场面,其中一幅是《 汉漠拉比法典》 顶部的浮雕,表现汉漠拉比正在接受正义之神的嘱托,成了人间的立法者。刻有这个浮雕的法典原件,也在外国。想想也真是不公,巴比伦王国的文物大家都争着抢,而在巴比伦的原地却所剩无几。

从广场右拐即可看见一条道路,是巴比伦王国的仪仗大道。道路现在用铁栏围着,不能进.人,中间地面上有斑驳状的一片片黑块,这是当年的沥青路。浮在油海上的巴比伦古城一定会燃油取火,但居然已经用沥青铺路,则是没有想到的。据说这个路面后世曾有无数次的修补、增层,但是后加的一切均已朽腐,只有最早的沥青留存至今。这未免让我们又一次怀疑起人类在很多方面的进步程度。

巴比伦古城除了这段路面,再加上前面的一条刻有动物图像的通道,一座破损的雄狮雕塑以及几处屋基塔基,其他什么也没有了。-亚述人占领时是放幼发拉底河的水把整个城市淹没的,以后一次次的战争,都以对巴比伦的彻底破坏,作为一个句号。结果,真正留下的只有一条路,搬不走、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