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里挑出那一段,递给陈锦然了:“要不要试试?”
李薇则说:“锦然,你要不行就不要勉强。”
陈锦然接过剧本,深吸了口气,说:“给我五分钟,我准备一下。”
何斯年疾步走了过来,眼神?询问陈锦然行不行。
其实陈锦然都不需要五分钟来做准备,她大概扫了一遍,就记下来了,因为高云洁被捕的一场戏是最触动她的一场戏份,她昨天?晚上抱着剧本看了好几遍的。
此时扫了一遍,重温了一下,她已经把台词全背下来了。
深吸了口气,把剧本递给秦四爷,她说:“要不,咱再换个人?搭戏呢?”
秦四爷接过剧本,抬头,温笑:“没事,就几句台词,我帮你对?。”
陈锦然搓了搓手,说:“虽然是试戏,但我怎么好骂您呢?”
秦四爷也给她逗笑了:“你还会骂人?吗,我不信。”
他还记得她头一回坐飞机,慌慌张张,飞机一腾空就来抓他的假发,以及一路上那雀跃的,欣喜的小眼神?儿,像只小兔子似的。
秦四爷身在演艺圈,飒的,彪的,倔的,有心机的,古灵精怪的,什么样的女孩子都见过,但是,唯有陈锦然,是绵的,她是婉约的,柔情似水的,呼吸里都带着一种古典的婉约美。
这?种骨子里带着温柔的女孩子,秦四爷才?不相信她会骂人?。
高云洁,不但是个旧时代?温柔的女学生,还是能痛斥军阀,骂到军阀提着枪,要嘣她脑瓜子,且临危不惧,死时还在振臂高呼,英勇就义的女烈士。
秦四爷不认为陈锦然能演高云洁,所以今天?,他是早就想?好了的,要故意用这?场戏刁难她。
当然,也是给何家兄弟一个难堪,让他们下不来台。
捧起剧本看了一眼,他悠声说:“高小姐,咱们可谓志同道合,我非常赞同你们的革命,但我认为你们这?种小打小闹是成不了气候的,真想?革命,得我们来,你看你,十七八岁的大姑娘,花骨朵一样,这?种年龄,就该穿上漂亮的衣裳,去百乐门,去十里洋场,尽情的跳舞尽情的玩,哪能提着鞭子闹革命呢,一点都不漂亮了,手都给鞭子磨起茧了。听伯伯一句劝,咱不闹革命了,好不好?”
他代?入了刘亘,一个心机深沉,老谋深算,正?准备把革命党人?剿灭于萌芽中?的老军阀,此时,正?在处心机率,想?要说服高云洁,为自己所用。
陈锦然眸子有些失神?,喃喃的复述:“我们去百乐门跳舞,去十里洋场逛,玩儿,那革命呢,谁来闹,四万万人?,又该由谁来拯救?”
秦四爷捧起剧本扫了一眼,继续温笑:“当然是我们,男人?们。”
陈锦然慢慢低头,深深的喘息着。
这?喘息有几分入戏,够悲呛,但秦四爷不认为她能把情绪提起来。
可这?时陈锦然突然抬头,声音不高,依然带着悲怆,但愤怒是从喉咙往外喷发的,她说:“可是鬼子把东三?省都抢了,你们这?些男人?还泡在百乐门,泡在十里洋场里,还想?我们跳舞给你们看?商女犹知亡国恨,军阀犹唱□□花!”她突然凑上前,深嗅一口,颤声说:“雪茄和洋酒把你们的肠肚都泡烂了,革命?我看该是鬼子革你们的命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