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突……”冲锋舟开始发动,渐渐离开岸边。经过大坝时,叶想不自觉地抬头往坝上看,一个泥人突然冲了过来。“林晃!”叶想在心里叫了一声。然后 就看见那个泥人抡圆了胳膊,用一个标准的投弹姿势扔了瓶矿泉水过来,叶想利落地接住了,然后冲他拼命招手。坝上的官兵们也都用力挥手,叶想只看清了林晃因 为笑容而露出的雪白牙齿。
没一会儿,就什么也看不见了,叶想回身坐好。“你熟人啊?”老周问了一句。叶想点点头,“嗯。”“对你可真不错,现在灾区最值钱的就是矿泉水和方便面了,尤其是坝上。”老周一笑。叶想什么也没说,只是紧紧地握住了那瓶矿泉水。
“小胡还撑得住吧?”老周又问,小军医挺严肃地点点头,“报告首长,他只是炎症,我处置过了,等到了大本营再输瓶营养液就应该没问题了。”“那就好,这小伙子刚结婚,蜜月还没度呢。张班长,还有多久能回去啊?”老周扭头问。“报告,还有两个小时左右。”驾舟的班长说。
又开了十几分钟,一个小兵突然叫:?“哎,班长,你看那边!”船上所有的人都抬头望去,一个被淹没的屋顶上有两个人正冲着这边疯狂地挥手喊叫着。“首长,您看?”张班长立刻请示。“开过去!”目前军衔最高的老周一摆手,冲锋舟灵巧地拐了个弯儿。
等把那对老夫妇接上冲锋舟一问才知道,青塔头是这带一个中等村?落,有上万亩田地还有果树林子,全村一千多人基本都撤走了。这对老夫妇因为离开得匆忙,把一个收音机落下了,那是家里不多的值钱物件,非要回来取,村干部们不让,他们就悄悄返了回来,没想到被洪水围个正着。
叶想正感叹为了一个收音机差点儿断送两条命呢,小战士又发现了一个死抱着大树枝才没被冲走的灾民,就这样,边走边停,没多久冲锋舟上就坐满了。叶想和所有 官兵都尽力腾出了位置给他们。“首长,这边好像刚过去一个洪峰,跟咱们出来的时候不一样了,我估计还得有灾民!”班长凑在老周耳边说。老周皱了皱眉头……
“叶记者,你不能留下,太危险了,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可以留下!”张班长急了。他说对了,刚才又接连碰到了几个灾民,眼看着他们无助又渴求的面孔,记者老周毅然下了冲锋舟,腾了一个位置出来给灾民,?自己留下等待救援。
叶想当时都傻了,似乎也曾经看过这样的报导,也曾感动过,可是真的发生在自己身边时,那种触动心灵深处的感觉,还是让叶想有种想哭的冲动。老周留下之后,那个小战士也留下了,后来年轻的小军医也留下了,到现在,冲锋舟上穿军装的就剩下了叶想和张班长。
看着跪在房顶不停磕头的妇女还有她身边的小女孩儿,叶想做了个手势阻止张班长再说下去,“班长,这船上都是老弱灾民,我是军人,又不会开船,她还 带着孩子,所以只能我留下。你别说了,胡记者需要救治,老周、小军医还有那个战士,他们也都等着你带人来援救呢!快走吧!别再浪费时间了!”
冲锋舟越来越远,带着那妇女的千恩万谢,还有张班长的无可奈何消失在了叶想的视线里。天色已近傍晚,因为连日阴雨,云层遮住了阳光,四周又被洪水包围着,感觉有点儿冷。叶想尽力地坐在高处,抱住自己,尽力保持平衡和冷静,心想别等救援没来,自己一个不小心再掉水里。
空旷,安静,只有水流过的声音,偶尔水下有什么东西撞上了这间民房,就会“砰”的一声,让叶想不自觉地缩了又缩。燕子啊,我这回真不是瞎逞能,是 不得不逞能。林晃他还在大坝上吗?听说那里管涌过两次了,也不知道这只狐狸游泳的功夫如何。妈妈现在在干什么呢?一定是守在电视机旁等着新闻联播吧。
“阿嚏!”叶想打了个喷嚏,刚才急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