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活下去的冲动。

“……你今天带着情虫,来看我,我很开心。”克洛伊坐回床上,又开始咳嗽,说,“我没有什么可以招待你们的。对不起阿休,我要死了也是这样没有用。但我需要的并没有这么多……也许是虫神眷顾。它让你来看我了。”

“那又有什么用。”休洛斯冷冷道,“有本事你别死。”

克洛伊摇摇头,咳嗽着笑了起来。

“对不起……”

明明要死去的是他,道歉的也是他。但他看上去心满意足,皱纹后的眼珠不停地盯着休洛斯和白却。

休洛斯越来越觉得厌烦,他从始至终讨厌的都是克洛伊这副唯唯诺诺的作态,克洛伊的死因绝对是他的懦弱。

为了大阿尔克谢,为了他的所谓雇主,为了他的所谓虫神,哪怕对于自己这样一只不讨喜的雌虫崽,他也毫无保留地爱着。

这样的“爱”本质上只是一种浅显的信仰。

休洛斯如此厌恶所谓的神学,正是因为他发觉所有的“信仰”都被这群虫异化成了无休止、无逻辑的“爱”。

如果情感来源自一种信仰,那他宁可不要。

正当他厌烦时,克洛伊突然说:“我有一样东西……本来我觉得你看不上的。但是,你都有了雄虫,我觉得……”

他说一句话也不好意思,没说完。又吃力地从床底下拖出来一个上锁的箱子,很费劲地打开之后,里面是一枚绿色的手镯,成色居然意外地还不错。

“这是我当年攒了半辈子的钱,给自己买的嫁妆。”克洛伊抚摸着手镯,“但那只雄虫……他喝了酒,把我打流产。我没有自己的虫崽,后来遇到了你。我其实一直想要将它送给你……但是……”

他又咳嗽了起来。

休洛斯看着他,手无意识地握紧。

不对……这是幻境。他告诉自己。这是精神图景。

可为什么、为什么他会给自己想象出这样的烂俗故事?这不是他这种想象力匮乏的雌虫能想出来的东西。

“像你这样的虫,看不上吧……”克洛伊喃喃道。他看向白却,“孩子,你很漂亮。我不了解你,可是既然休洛斯爱你,我也愿意爱你……你愿意,接受我的礼物吗?”

白却点点头,他走了两步,伸出胳膊,克洛伊小心地将手镯为他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