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沈知意的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已挂断。

忙音像把钝刀,反复割着她紧绷的神经。

精神恍惚的沈知意走出大门,法院门前的白玉兰被晚风吹得簌簌作响,花瓣落在她肩头,像场不合时宜的雪。

“沈小姐?”季见山见她情绪不对,“您还好吧?”

沈知意突然道,“三年前那场车祸,你还记得吗?”

季见山被她眼底的狠戾惊得后退半步。

怎么会不记得。

那夜暴雨如注,沈知意穿着染血的晚礼服冲进医院,身后跟着三个国际脑科专家。

她缩在手术室外的样子,像只折翼天鹅。

“他当时颅骨骨折,血块压迫脑干。”沈知意喃喃道,“他睫毛上都是血。”

林月瑶怯怯凑近,“沈小姐,法院还没判,我们还没有输。”

“闭嘴!”

沈知意突然暴起,一把揪住林月瑶。

林月瑶惊了一下,不敢挣脱。

“你们懂什么?”她轻声呢喃,“他欠我一条命,我要他还!”

前面厉俊臣的迈巴赫缓缓驶过。

车窗半降,露出男人凌厉的侧颜,副驾上林星然正低头系安全带。

沈知意脑海中又浮现那同个字:意外,车祸。

要不要捎上他副驾的人?

“我让你们查他行程,查清楚了吗?”沈知意转身,“今晚十二点之前,我要看到三个方案。”

季见山惊,“您是说…”

沈知意低声:“从京城调人过来,要生面孔。”

林星然正准备把工作收尾准备下班,助理却已经第三次敲门,“厉氏的吴秘书还在会客室等。”

林星然皱起眉头,“告诉他,我今晚有跨国视频会议。”

助理欲言又止地递上平板,“可吴秘书说,如果你不见,厉总让他等到明天日出。”

“你不出现,他不许下班。”

“疯子。”林星然咬住下唇。

也只有吴秘书受得了这种疯老板,也只有厉俊臣受得了这种直男木讷秘书。

吴秘书的声音从门缝渗进来:“厉总说,您每迟到十分钟,他就扣我一万元薪水。”

“星总,我上有老下有小……就算我暂时没有,以后也会有的。”

“看在我可怜的份上,您还是去一趟吧。”

声音幽怨,我见犹怜。

林星然叹了口气。

“告诉你的疯老板,我会去。”

“谢谢星总,您好人有好报,财源滚滚,福寿绵长。”吴秘书道。

林星然:“???”

这哪儿跟哪儿?

半小时后,林星然出现在御香楼一号包间。

厉俊臣正转动着醒酒器,波尔多红酒在玻璃内-壁划出旖旎的弧线。

看了一眼手表,抬眸时眼尾微挑:“迟到三分钟。”

林星然将铂金包搁在椅背上,“三分钟你也要扣吴秘书的钱?”

“这次免了。”厉俊臣倾身,给她倒酒,“这顿饭算他请。”

“人家吴秘书又没来吃。”林星然挑眉,“你好意思让人请?”

“好意思。我是他老板,你是他老板的合作伙伴。”

“他办事不力,让你迟到,他就该罚。”

“毕竟他的年终奖在我手里,让他请他就得请。”

林星然无语。

黑心老板见多了,但没见过这么黑心的。

偏偏人家吴秘书还甘之若饴,忠心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