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透,那必定大有长进。
他当即提了一张木凳出门,往竹林里一放,两手搁在膝盖上端坐着,目不转睛的盯着竹子,开始格竹。
七日过去,王家的新媳妇诸文姜正在解九连环玩,忽然听见丫鬟急匆匆来报:“姑娘,姑爷出事了。”
“他又发什么痴病了?”诸文姜把九连环按在桌上,蛾眉紧蹙。
丫鬟说出来都觉得不可思议:“说是姑爷决心实践朱熹格物之理,对着竹子格了七天七夜,理格没格出来不知道,人却病倒了,如今忙着传大夫呢。”
诸文姜以手抚面,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嫁的这个夫君,瞧着风度翩翩的,却净干些莫名其妙的事。三月前洞房花烛夜,她独对红烛,苦等了一整夜,都不见新郎官人影。
纵使第二天诸父压着王守仁回府,他虽诚恳的道歉了,但诸文姜正在气头上,哭了一场,不肯离开诸家。
王守仁便在诸家旁边租了一处小院,不时弄了好玩的小玩意,譬如宫花、小吃、糖画等物来哄诸文姜。
都说烈女怕缠郎,在王守仁的百般殷勤下,诸文姜也渐渐回心转意。谁知不过几日,又闹出事来。
气归气,但王守仁病了,诸文姜不可能不管他。毕竟,在王守仁是为了成婚才来江西的,除了诸家人之外,也没什么旁的亲友了。
带着一瓦罐滋补养身的天麻乌鸡汤,诸文姜去探望王守仁,还没进屋,立在半旧的玄色暖帘外,就听见少年一边咳嗽,一边骂人。
“什么狗圣人,净放屁!咳咳……我再不信朱熹一个字,格个鬼的物!”
暖帘外,诸文姜噗嗤笑出了声。
听见动静,里间的少年立刻警惕起来:“谁在外头?”
诸文姜掀帘子进来,佯怒道:“□□的在这里骂朱熹,朱熹怎么你了?”
见是她,王守仁正经了不少,捂着胸口哎呦哎呦的叫唤:“我这病怕是难好了。”
“该。”诸文姜挪近前来,一张俏脸露出嫌弃的神情,“大冬天的在外头看竹子,看了竹子骂朱子,你不伤风谁伤风?”
王守仁可怜兮兮道:“娘子教训的是。”
“谁是你娘子。”诸文姜把脸撇过去,吩咐丫鬟将天麻乌鸡汤端上来,给王守仁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