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下防蓝光眼镜,钛金属落在木质桌面上近乎无声。但洛城灵敏地捕捉到了讯号, 手中的游戏机落在地毯上。

咚的一声。

手指穿梭在发间, 轻巧摘掉她脑袋上的发箍, 细细密密的酥麻感从脚尖蔓延往上。

面前的阴影下撤,实木顶灯露了出来。说不清是因为眼前灯光刺眼还是因为别的什么,璩贵千微眯的双目渐渐染上水光。

像融化的红豆绵绵冰。

亚麻衬衫的皱痕非常明显, 但这个时候她顾不上那么多。思绪被海浪卷走前,唯一的念头是,昂贵的沙发果然物超所值。

在这张物尽其用的沙发上他们度过了厮混厮磨的两小时。

眨眼间还是中午, 一看天色却到了黄昏。

璩贵千趴在某人紧实的胸膛上,手臂耷拢在边缘, 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擦着羊毛地毯。

让酥软慵懒的午后无尽延长的想法散不去,比回家吃饭更有诱惑力。

但想到今晚是元宵节的阖家聚餐,璩贵千实在不想在迟到后面对长辈们憋笑的目光。

她的想法似乎通过潮湿的肌肤传递给了恋人, 于是洛城低下头亲亲她的眼睛:

“……抱你去浴室?”

“再过五分钟。”

五分钟又五分钟, 拖到拖无可拖为止。

吹头发的时候洛城看了一眼时间, 先一步拿出了她要穿的衣服,挂在卧室的衣帽架边。

“晚上还回来吗?”

室内温度适宜,他只穿了一条格子家居裤, 赤着上身在桌前整理她的背包, 把电脑和工作笔记本叠好往里放。

“不回来了。”

得回家住。

还没有开学, 没有夜不归宿的理由。

吹风机发出呜呜的声响, 璩贵千透过镜子的反射看到了他将眼镜放在盒子里的模样, 心念一动,想问他要不要和她一起回去, 吃顿晚饭。

洛城并不曾在她面前刻意提起过家里的事。但她仍然知道,过年时他只除夕和初一那两天回去陪两边的老人吃了一顿饭。

母亲在热带海滩享受单身生活,而父亲带了新的家庭招摇过市。

但那个念头太短暂了,比指间的水汽蒸发得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