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璩贵千听见了自己刑满释放的声音。

“爸……”她哽咽了一瞬,掩起情绪,“出事了,你别走,我离不开你,你别上那架飞机。”

“出什么事了?”电话那边的嘈杂远去了,机场广播的声音淡了,傅谐的声音焦急而慌张,“别哭,别哭,你在哪?我马上来找你。”

“我在去机场的路上,你别上那架飞机好吗?你等我。”

尽管毫无头绪,但他一口应下:“好,我不登机,我在外面等你。”

通话界面一直持续着,电话那边不断有人问他,傅谐一一推拒了,只说家里有事,今天无法出发。

眼泪在这个时候才滑落,无论如何,爸爸不在那架飞机上。

璩贵千用校服的袖子捂着上半张脸,面料一点点湿润。

接着她听到短信的声音。

郭臻:“已安排国外号码给芬兰皇家航空和航空管制、安保部门持续打电话,第一波已经完成,是不是要继续?”

继续。

璩贵千捏着手机,在心里默念,这个举措是对的,执行者不会究根问底,虽然她知道郭臻绝不会瞒着璩湘怡,但那也是之后的事情了。

航班已经开始登机了,机场广播里的声音从电话那一头传来。

傅谐沉声:“贵千,发生了什么,可以和我说吗?”

“……陪我一会儿就好,爸,电话别挂,一直陪我。”

“好。”

只有呼吸声。

高速行驶,出租车与空气剧烈摩擦,产生的空气动力声一点点敲在她心上。

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和咖啡因摄入过多相似,让人怀疑是不是下一秒就要从嗓子眼呕出来。

没事的。

来得及。

璩贵千在心里一遍又一遍默念,脑子里却不断回旋着鲜血和伤口的模样。

如果坠机……连这些都不会有,烧焦的、变成一团的、蒸发的、在空中甩出的肢体。

她干呕了一声。

事到临头,她才发现,这根本就不是尽力不尽力就能够安慰自己的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