璩贵千没有拒绝细心助理的好意。她们整理裤腿的时候,郭臻就坐在前方,询问:“去哪?”
贵千对他并不算熟悉。
因为暑假时常去妈妈的公司,她和助理们或多或少都认识,像刘薇这样年轻的女孩和她会更熟悉一些,和其他的人也都说过几句话。
郭臻五官端正,但不很平易近人,相反,很多人都会因为他眉目中的彪悍气息,把他错认成保镖那样的人物。
璩贵千对他的印象,多来自于当时在潞城医院的几面。郭臻没有主动跟她说过话,多是在人群背后安排事宜,手机不离身。
“妈是不是安排了人盯着他们?”
“对。”郭臻得到过璩湘怡的嘱咐,这里的一切都可以告诉贵千,贵千想做的任何事都可以实现。
“帮我把他们叫到……那所房子吧,郑昊辰和郑晨好一起。我有些东西要拿,也想……最后再见一面。”
璩湘怡告知过她,最迟下个礼拜,公安就要收网了。从医院的制证人员那里一路追查到的线索清晰完整,还牵扯出了不少陈年旧案。那曾是一条完整的利益链,沾染过的不只她的血。
汽车飞驰而过,路边的樟树连成线。
郑晨好有时会恨,为什么自己生在这样一个地方。
郑昊辰的恶意由她来承受,父母的视而不见一日日加剧。
她说了又说,才会换来一句轻飘飘的“小宝,别欺负姐姐”,然后是更多的“要记得帮衬弟弟”。
林雅丽已经辞职了,她受不了别人的冷嘲热讽,在有一天出门买菜时断了腿骨,从医院回来之后就缩在床上,再也不肯出门。
这些莫名的伤发生了好几回后,郑昊辰和郑晨好都明白了,这是报复。
他们家的经济压力一下子大了起来,兴趣班这类不必要的开支早就砍掉,郑岳军的香烟换一个牌子又换一个牌子。
父母动辄吵架,甚至拳脚相向。他们指责彼此,一个怪另一个挣不到钱,一个怪另一个管不好孩子。
她看到过,当爸爸又一次带着拇指骨折的固定带回来时,妈妈的眼里闪过幸灾乐祸。
而郑林妹的名字,只会出现在他们吵上头的时候。
“放你的狗屁,装什么好人,不是你干的?你要是知道郑林妹他爸那么有钱,你早就叭叭舔上去了,我还不知道你!”
“要不是你!当年是你下不了蛋,老子才听了……”
戛然而止。
噤若寒蝉。
郑晨好坐在楼梯上,听着一墙之隔的父母争吵,头颅无力地靠在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