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哥哥, 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淑珍阿姨,朱欣怡, 妈妈的几个生活助理, 家里的管家。
她是什么时候拥有自己的手机的?
璩贵千不想说“前世”这个词, 线性的时间绕了一个圈,但前后都是她的人生。
初到京市的时候,为了省钱, 她租住在大通铺里, 环境恶劣, 很多人早出晚归忙于生计, 气味不好闻, 也没有窗户。
看她年纪小,隔壁的大婶把她拉进派活的群, 教她什么是最抢手的活,什么活轻松又日结,哪几个中介结钱扣扣搜搜还爱占小姑娘便宜。
为了联络,她买了一部手机。几百块的杂牌,流不流畅的都不重要。
说来好笑,她的通讯录里从没有这么多人过。
忙于生存的日子里是没必要,后来有些空闲了,但已经是大家都用社交软件联系的年代,很少有人交换电话号码。她也没有要定期联络的人。
指尖滑动,又按下返回。
她看着昏暗的园子,眼神是空茫的。
远处歌会还没有结束,清浅歌声传来。
歌词听不清楚,只有动感的节奏,是一首不知道名字的老歌。
在她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两条腿已经顺着节奏起伏,一抖一抖。
她用力地跺了跺左脚,感受到地面踏实的反作用力从脚面向上传递。
理不清的毛线团阻塞在心口,酸酸软软。
又过了两分钟,璩逐泓直接打电话过来:“在哪?我过来找你。”
“我马上就回来。”
“哪个方向?我也朝你那里走。”
他们在教学楼前汇合。
下课的人流里,璩逐泓揽住了她,让她走在里面。
璩贵千的身体短暂地僵硬了一下,又被这具身体已经养成的习惯接管,坦然地接受接触。
璩逐泓误以为她是流连忘返:“很喜欢华庆吗?”
“喜欢的。”
她没读大学。在京市生活了十几年,只来过几次附近的商圈,却从没有升起过进入这著名的校园游览的念头。
早几年时,她想过去读个夜校,通过成人高考弥补学历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