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前方的路。他往前走了几步又跪倒下来,即使一楼空无一人,他也不能忘记躲避监控摄像头,他重新钻进竹林里,膝盖和手肘再次碾压着冬天的硬土。

他浑浑噩噩爬到了前院门口,他按下开门的按钮,围栏缓缓向两边张开,他走进灌木丛里找泡泡,泡泡正乖乖趴在他的大衣上休息,计江淮将大衣和围巾捡起来拍一拍,接触泥土的地方还是不可避免沾上了污渍。

计江淮抱着大衣往家的方向走,泡泡紧贴在他脚边追着,那几个七彩的气球飘在他脸旁,他突然感觉一阵恶心,他想起卓清晨和卓千秋将鸡巴一同插进陈维的屁眼里,陈维的皮肉被拉扯得通红,他们两个好像要从下面将陈维翻开,像破开棉布娃娃把里面的棉花掏出来一样。

计江淮蹲了下来,胃里的东西已经所剩无几,他捂住自己的脖子干呕,眼泪从他眼眶溢出来。

他找了块草地坐下来,将泡泡夹在腿间,他仔细地、固执地、麻木地抠着那系死的气球绳子,他的指甲前几天剪过了,他抠得很艰难,一次又一次地滑脱失败,他抠了几十次之后,绳结被他的指甲刮得毛毛躁躁,他也没有解开一个结口。

计江淮将泡泡抱入怀中,他把脸埋进泡泡的后背,泡泡一动不动,它能感受到江淮的难过,它望着前方,为失魂落魄的主人警惕着周遭的危险。

举着手机太累了,而且角度太偏僻,画面太晃,其实拍不到多清晰的画面,但也足够作为证据了。计江淮只拍了几十分钟就感到毫无意义,他关掉了摄像,开始坐在墙后面发呆。

在冥塔的时候他也旁观过别人做爱。性奴和客人在床上做,他就在旁边看着,一开始还会被调动情绪,后来感官神经变得麻木,他会疑惑这是在做什么,为什么要把阴茎插进排泄的通道里?为什么同性之间会产生性欲?为什么过了这么久他们还在继续?

正因为置身事外,计江淮才能对此产生疑惑,以前他被洗脑,在冥塔的大环境下,大家都认为性行为是正常且必须的,没有人会反驳和质疑性行为的一切,甚至会拥护和赞同极端的性行为。可能是因为心智不成熟容易被洗脑,也可能是因为放弃了思考。计江淮从冥塔的洗脑中醒过来之后,他脑中的疑问越来越大,质疑让他更加清醒,清醒却带给他痛苦。

他会想如果所有人都没有性欲,这个世界会不会变得更好?

更进一步想,如果人没有了七情六欲是不是就会进化成更先进的物种?到那时候就不需要冥塔和性奴了,计江淮也会专心致志于他喜欢的事情。

可能计江淮也不会出生,大家没有了性欲,生育率会断崖式下跌,交配和生育都变成任务,要不是有极大的奉献精神,谁都不想担起这份苦差事。

计江淮妄想着不切实际的梦,他将泡泡放回地上,他站了起来,他穿回脏兮兮的大衣和围巾,迷茫地走向乌以沉的家。

乌以沉在一个小时前就回复了计江淮的话,他让计江淮玩得开心。

计江淮回到家的时候,乌以沉正坐在沙发上等电饭煲跳闸,乌以沉看见他衣服上的斑驳泥巴痕,头发也乱糟糟的,像在泥地里打过滚一样。乌以沉惊道:“你怎么变得这么脏啊?”

计江淮苦笑道:“玩得太开心了,在地上摔了一跤,刚好扑进泥里了。”

乌以沉说:“也太不小心了……”

“我先上去洗澡了。”

计江淮把泡泡关进围栏里,他上楼脱衣服洗澡,经过镜子时他停了下来。在冥塔的三年里他早已对自己的裸体熟视无睹,如今也看不出什么花样来,他伸手摸着自己的胸口和腹部,皮肤光滑,厚实有肉。在乌以沉家的一个多月里他饮食规律了很多,还有余力自己尝试新的菜式,在这里的生活是计江淮梦寐以求的,他拥有了一直以来都想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