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这只是个诱饵,诱我深入,再重伤西部大军。
不过异族谨慎得过分,他们不敢将兵马都留在山谷中,反而埋下的众多火药。
用一小队人马,换我西部大军性命。
等时辰一到,火药点燃,远远看见战场遍地尸骸,这才敢大肆举兵入境。
守营将士血战十余日,还是被夺去了三城。
但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三日前,西部军营里一队人马听我号令秘密出营,早已转移了火药的位置。
「既然敌军不足为惧,这山谷本王亲自去。」
我抬手,招秦将军上前,「你留在此地,等本王的信号。」
秦允面露错愕,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扫了一眼营帐,
「殿下的意思是?」
「秦将军,」我拍了怕他的肩膀,给他戴上了高帽,「本王身边可信之人甚少,你是之一。」
外头沙尘飞扬,风云变幻。
要变天了。
10
我带着大军浩浩荡荡出营。
前脚刚走,后脚消息就被传了出去。
而我带着大军在外晃悠了一个时辰,没进山谷,反而找了一处树林驻扎了下来。
我捎上几个亲信,一小队人马直逼山谷。
他们记得我的脸,没看见我出现便不会点燃火药。
只有火药炸山的剧烈响动,才能让异族深信我已落网。
山谷里果然没多少敌军,半晌就被我带的小队制服。
有人慌慌张张地举着火把逃窜,我拦下了要去追赶的士兵,神色冷肃,
「火药位置被本王提前挪动过,不会伤及性命,最多受些皮肉之苦,三个时辰后秦将军会前来救援。」
话音刚落,不远处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落石翻滚,碎石飞溅,巨大的冲击力将我们掀倒在地。
敌军血肉翻飞,断肢四溅。
浓重的血腥气弥漫开来,耳朵里传来持续刺痛的嗡嗡声,一切响动已然听不真切。
我倒在地上,任由碎石划破脸颊,渗出血痕,嘴角却挂着一抹笑意。
轻伤而已,换来逼退异族十里,换来军心民心,也为我登上那至高之位砌筑了台阶。
只是彻底闭上眼睛前,耳边似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听不真切,像是在一声声唤我:「殿下。」
这个梦迷迷糊糊做了好久。
我第一次梦见了娘亲,她牵着我的小手来父王书房,颇为自豪地向他展示我的功课。
父王却始终兴致缺缺,他脸色僵硬,匆匆夸了几句便让我们离去。
而朝外走时,我回头瞥了一眼。
看见书房沉甸甸的红木桌下,他最得宠的姬妾正藏身于那里。
我又梦见了自己的前世,我带着谢斐鹰杀入京城,直逼帝位。
登基那日,他不知从何处找到了我同父异母的弟弟顾鸿,一板一眼地说,
「自古男尊女卑,女子怎配继承大统?」
……
「殿下?」
脑子里还是火药爆炸后的余韵,乱作一团。
有个声音不断响起,一声接着一声唤我「殿下」。
「吵。」
我嘶哑着嗓音开口,一时间没想起来背我这人是谁。
「殿下瘦了,骨头硌得慌。」
直到这句有几分熟悉的话响起,我意识才清醒了几分。
是裴珩清。
同前世一样,他不知何时跟上了大军,将我从沙场中背了回来。
这次临出发前,我杖责了他二十,在他看来,没有解释,也毫无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