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数不清的天姿国色,自不会轻易沉迷女色。哪怕同是下九流,他似乎也始终是那最肮脏卑贱的存在,稍不留神,身上就会蔓延出腐朽的陈尸气味,自然不敢在那些苦命女子面前造次。茹心与林声竹终日形影不离,君不封无意破坏两人的情意,他当然能感受到女人明媚之下引而不发的恶意,但正因为目睹过她照顾妇幼的悉心,才会选择忽略那恶意的不适,毕竟,在看她照料家破人亡的幼小乞儿时,就像幼年的自己终于被听到了心底的告慰。
他是自愿托举他俩,希望他们能获得世俗的幸福的,而自己的归处,他从未想过。屠魔会人人都说,不封是当世难得的逍遥客,他一向不以为意。他从没忘记自己的来处,他是一个总在饥饿的人,一个无法安眠的人,一个生怕自己闭上眼睛,就再也看不到明天的人。何为逍遥呢?也不过是不管奔赴到哪里,都是个留不下的旅人。
直到一个浑身血污的小姑娘掉进他怀里,他才终止了自己漫长的漂泊。
他是在再一次将她记起时,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小姑娘对他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
她的到来,将那块遗落许久的缺失版图重新拼齐了。
她是他可以抵达的岸,她是他可以下落的锚。
她是他荒芜内心的唯一乐土,他终于有了可以再度回归的家园。
她是这世上最爱他的人。
筹备成亲的那段时日,祁跃给他寄过一封信,他和解萦一人一封。君不封不识字,读信本该由解萦代劳,但信使罗介晔说祁跃郑重地嘱咐他,这封信务必要交到君不封本人手里,切不可交给第二人观摩。
君不封了解祁跃的脾性,特意支开解萦,在路边找了个素不相识的职业佣书,让他帮忙念信。他本以为这是一封最普通不过的祝词,听到最后,原来是谢罪。
祁跃的信里原封不动地写下了解萦舍身救下小佟将军的始末。他为夫妇二人不能前来赴宴致歉,也为无颜见君不封致歉。从小看到大的孩子,他没能照料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