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似乎找不到别的话能聊,哪怕谢冥恒心里有千言万语,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可以显得不那么冒昧和打扰,不那么让温言不安。

温言在这诡异的氛围里脑子依旧很乱,想找个理由和谢冥恒先道别,又觉得似乎不合适,虽然是……前夫,但在异国他乡久别重逢,好像也应该叙叙旧。

“那你注意身体,”还是谢冥恒先开了口,“早点回去,别冻感冒。”

温言在围巾里点头,“……好。”

他还是很乖。谢冥恒在心里叹了口气,说:“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温言依旧点头,小声地说:“再见。”

谢冥恒顿了顿,回他:“再见。”

回到家里,温言心不在焉。

羽绒服脏了,他脱下来挂到一边,先给多乐洗了一下脚,而后打开电脑准备看会儿资料,多乐就趴在他身边。

英文字母映进眼里,却传达不进他脑子里。

和谢冥恒离婚,都已经是去年的事了。

他说出那句话后,谢冥恒只是沉默地给他擦着眼泪。温言不知道他当时想了什么,没有生气,也没有问原因,只说:“等你身体养好,我们再说这件事。”

温言在医院住了一个月,他当时身体太差,吃不下东西,需要输营养液,时间的流速就是输液管中点滴的流速,嘀嗒,嘀嗒,熬过白天黑夜。

就算知道他想离婚,谢冥恒还是抛开了所有事情,没日没夜地照顾他,陪着他,整整一个月。

温言以为,除了谢冥恒,大概没人会为他做到这种程度了。

他欠谢冥恒很多。

不应该再彼此耽误下去。

所以当他第二次提出离婚的时候,谢冥恒沉默良久,同意了。

离婚协议是温言自己要求的,除了离婚,他什么都不要。签字的手是颤抖的,黑色的字迹连笔画都歪歪扭扭,两人的关系就在一张纸上结束,短暂的婚姻一笔带过,无足轻重。

彼时他只想要抛开生活里烂糟糟的一切,签字笔划在纸上,像用钝刀割掉身上溃烂的腐肉,疼痛和难过是应该的,刮骨去毒之后,他才能重新捕捉到一丝呼吸。

出院那天,谢冥恒派人给了他一份信封袋。

他拆开之后把东西倒出来,发现里面都是他的证件。

身份证,签证,护照和……

录取通知。

一切从头开始,重新回美国上学并不容易,从前很多事情有谢冥恒帮他安排好,现在他需要打起精神自己处理,最麻烦的是搬家。

虽然学校没有换,但他不是很想回以前的公寓,看了很久的新家,决定租下来时才知道房东是……宋遇和。

他都不记得宋遇和这个名字,一切都定下来之后他们在美国见面,温言无比震惊地看着眼前的女士,害怕得想当场逃窜。

宋遇和看起来也很意外,她认出了温言,表明了身份,温言才知道她和谢家是亲戚,怪不得,怪不得第一次见面她会说自己眼熟。

所以宋遇和知道他所有的事情,和谢今越的,和谢冥恒的,但却没有表现出任何对他的指责或轻蔑,甚至让他放心在这里住下,说她现在跟那两人来往很少,不会多嘴说什么。

温言还想拒绝,都拿出手机要付她违约金了,宋遇和佯装气到:“怎么这么信不过我!你人都到房门口了还搬什么搬,临时找房子又浪费时间又浪费钱,我还要再找租客也很麻烦呀!这样,你先住下,等你学校那边安顿好了再考虑换房子,我真没什么可让你避嫌的,谢今越要是会找来打扰你我就赔你一年房租,怎么样?”

温言被她说晕了,本来就不会拒绝的人最终还是在这里住下来,这大半年宋遇和都明里暗里帮了他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