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回答她最后一个问题,说:“嗯……去年就回学校了。”

Isla“噢”了一声,感叹道:“没想到你这么快就结婚了,不过你们应该恋爱很久了吧,毕竟你刚来我这里的时候,就是你的丈夫联系我的呢,看你的简历就知道你以后会是位优秀的兽医,之前他来接你下班,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他,看起来也很年轻,你们很相配……”

等等,等等。

Isla到底说的是谁?

谁以前联系过她,上次接自己下班被她撞见的不是谢今越吗,结婚的不是谢冥恒吗?

他去Isla的医院实习之前,都还不认识谢今越。

所以……

“你说是……我丈夫推荐我到医院来实习的?”

“对呀,”Isla见他的反应,颇为惊讶地问,“你不知道?”

温言垂下眼帘,半晌轻轻摇了下头。

“不知道……”他脑子有些宕机,“他没告诉我。”

但Isla理解地表示:“你们东方人都这么含蓄地传达爱意。”她又笑着说:“要是你还需要实习或者工作的话,我的医院随时欢迎你,Yan,记得和我联系。”

“好,谢谢你,Isla。”

Isla走了,温言心不在焉地随便拿了点东西,拎着袋子回家。

塑料袋被随手放在茶几上,温言泄力般地坐下,放空的大脑总是飞速闪过一些有关谢冥恒的片段,让他无法回神。

手指又开始不安地抠着沙发套,他的目光落在地上,落在脚边,却没有一个焦点,没有一个大脑接收的画面。

他想起高中时最初和温友华提起留学的事情,对方极为不满,觉得他应该早一点把谢冥恒搞到手结婚才是正事,而不是浪费钱跑那么远去学什么兽医。

留美确实是一笔不小的开销,温友华当然不愿意在他身上有多余的支出。

但谢冥恒知道温言的想法后不意外地替他决定了一切,无需经过温友华同意,他只需要带好自己的行李和证件,踏上抵达大洋彼岸的飞机。

留学是谢冥恒安排的。

实习是谢冥恒安排的。

回来继续读DVM也是他安排的。

温言好像隐隐感知到,谢冥恒为他做的事情,或许远比他想象的要多。

他从来都没想过,他十七岁以后的人生,谢冥恒到底参与进来了多少?

可是为什么不告诉他呢。

如果谢冥恒告诉他,如果他早一点说。

也许他就会早一点想到,谢冥恒的行为逻辑在责任和报复之外,可能另有答案。

纽约的某座大厦内,谢冥恒刚结束一场谈判。

连日工作的疲倦,让他需要什么东西来提提神。

他解锁了手机,动作自如地点进某个不常见的软件。几秒钟的加载之后,数个分屏一一呈现,画面赫然是温言的公寓内部。

每一个房间,每一个角落。

他看见温言在客厅里,将那个镜头放大,却发现人在沙发上发呆。

不知道在想什么,但看起来不太开心。

谢冥恒微微蹙眉,谢今越去哪了?

他这两天太忙没法回去,谢今越有足够的时间缠着温言,虽然他很不爽,但至少,谢今越能哄温言开心。

今天是怎么了。

沙发上的温言蜷缩了起来,双手抱着自己的腿,下巴搁在膝盖上,像是某种启动防御机制的小动物。那张脸显得更小了,却突然毫无征兆地落下两行眼泪。

谢冥恒的眼睛仿佛被这两滴泪灼伤,他心里一慌,攥紧手机立刻站了起来,拿上外套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