涎液在胳膊上流动,孙老鼠一把扯掉她脸上的白手帕,帕角的金线茉莉在灯光下闪着光。

孙老鼠攥着手帕,在她胳膊上使劲儿搓了搓,渐渐地,白手帕被染成了红色,胳膊的白嫩露了出来,“看到了没?他是骗人的,根本没有什么麻风病,”孙老鼠把手帕举到众人眼前,“给我抓好了他!”

两个黑衣打手走过来,脸上带着一整天担惊受怕后的轻松和报复。

“江世起!”她一手拦在胸前,焦躁地看着他,显然,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被拆穿,否则,她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

他后悔刚刚对元吉有点太凶了。

他坐在她先前坐过的那把椅子上,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点上,慢慢地看着她。

黑衣打手一人按住她一个肩膀,把她涂满了锅灰的脸按在他面前的桌面上,桌面上的泥垢至少有八年历史,她的鼻子才挨到桌面,便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江先生,我们好好谈谈,”孙老鼠也跟着坐到了桌子跟前,“大家都是开赌场的,和气生财,你的这个小老弟太不像话,唬得我们上上下下所有人,一整天,连生意都没法做。他跟你另外一个兄弟,欠我的三百块赌资算是我奉送了,十八档一天的进项,五千块,江先生拿得出来,立马把人带走。”

“五千块……阿啾,你蒙谁呢,”蒲一一又打一个喷嚏,“五千块都够把你这个破赌档买下来了!江世起,你不要管我,你走吧,我让他们找我,找我的列祖列宗要钱去!”

多么有勇气担当又欠教训的姑娘。

他站起来,指节敲一敲桌面,朝外走。

“江先生?”

“孙老板你也听到了,这位小兄弟叫我不要管。你的五千块,他的列祖列宗会还给你。”

“江先生,既是如此,我孙老鼠也不跟你多呱噪。这个小兄弟,瞧着细皮嫩肉的,剁碎了扔到江里喂鱼,鱼都能成精。我多的是办法叫他养活我十八档。”

“江世起,你不要听他吓唬你!今天你要是被这个卖鱼地讹了 5000 块钱去,明天全上海滩的人都会笑话你。”

“谁告诉你我要出 5000 块 ?”

“你……”

孙老鼠脸色一沉,冲着手下使个颜色。明晃晃一把杀鱼刀,甩到了桌上她的鼻尖前一寸。

刀锋磨得跟纸片似的薄。水光铮亮。她能看见自己的样子。

“记得……剁碎一点。”他扬一扬手,接着往外走。

“哇!江世起,你真的不管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