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他们来保护。而且,我根本没有动到江世起的筋骨,顶多叫他没有那么舒服罢了,”她叹口气,“我要的也只有这点不舒服。他分心应付,我便有机会带爹爹走。”

“你这样伤敌二百自损一千又是何苦。”

“我爹爹面前,从前有福田叔,现在轮到我了。”

“你爹爹要是知道,一百个不会同意。”

“不管他同不同意,我的目的是要带他去法国。”

叶悬济才明白,她退烧后醒来的第一句话,是另外一层意思。

他原以为,她会一辈子是一朵小茉莉,不见风雨,不谙世事。

他并不替她开心。

普陀寺外的松树林。

灰衣男子隐在树后,双肩微抖,脸色涨红,他换手拿枪,右手掌心使劲儿蹭了蹭衣裳,然后重新握上枪把。

想不到竟踩中狗屎运,千年难遇。

他看到了蒲望石。

他戴着纱织礼帽穿着黑衫,正从车里出来。

在上海滩销声匿迹月余的蒲望石,竟出现在普陀寺。

看来刚刚佛祖跟前的香没有白烧。

灰衣男子激动得手都抖了。

杀了他,别说荣华富贵,江先生说不定能赏他一个副帮头的位置。

他端稳枪口,瞄准目标,扣动扳机的瞬间,蒲望石掀掉了头上的帽子,帽子挡住灰衣男子的视线。

“嘭”。

帽子底下是一张清秀的脸。

“什么,”江世起双掌击桌起身太猛,椅子轰然倒地,“你再说一遍。”

“我,我,我没看清楚……她,她,蒲小姐穿着蒲望石的衣裳帽子,我还以为……便开了枪,我不是故意要杀她的,江先生,你放过我。”灰衣男子跪到地上。

江世起猛然转身,走到窗户跟前,背对着众人。

良久,“蒲小姐,怎么样了?”

“蒲,蒲,蒲小姐没事,我打偏了,没有打中她。”

他使劲提一口气,从口袋里掏雪茄盒,右手哆嗦,怎么也揭不开盖子,试过几次后,他将雪茄盒塞回口袋,转身扶起地上的椅子,脸色讳莫如深。

“往后你们看到蒲望石,动手之前,先要征得我的同意。”

“我不赞成。江先生,恕我直言,杀蒲望石的机会转身即逝,如果还要征得你的同意,一来一回,容易错失良机啊。”漕运帮头道。

“好。所有漕运的兄弟从今天开始不必再碰跟蒲望石有关的任何事。”

“这……江先生,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还有别的事吗?”

众人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