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认出了她。

三天,眼泪头一次滚了下来,如雨下,无声无息。

“一一。”微弱的呼唤。

“嗯。”

他松开她,手指攀着她的手臂而上,然后是肩膀,最后停在她的脖颈上。他抚摸她耳后的头发,她听得出他用了很大的力气,呼吸加剧,她想捧住他的手,叫他安静下来,他却用掌心施力,将她勾向他。

“江世起?”

她不敢有一丝反抗,生怕不小心弄疼了他。

她的鼻子先碰到他的脸,他调整了方向,然后她的唇压向他,压在他的唇上。

他的唇粗糙的仿佛树皮一般,揉搓着她。

她才明白,他想吻她。

眼泪止不住又流下来,滑过她的唇瓣,流进他嘴里。

她怕造成什么后果,想停下来,他喉咙里咕隆出一种声音,像是抗议。

她伸出舌尖,一点一点舔舐他干裂的唇纹,然后滑入他口中,与他的舌尖碰撞在一起。

她的双手撑在他身体两侧,不让自己重量压在他身上。

叶悬济急匆匆跟着元吉赶来病房,站在门口,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他朝元吉示意了一个安静的手势。两个人退到走廊外的阳台上,他才开口说话,“看起来,我们不需要太过担心了。”

“叶医生您的意思是世起哥已经度过了危险期?”

“也许吧。看他此时的闲情逸致,我猜他不会那么轻易地放弃自己。病人的意志,比什么都重要。”

他在她耳边不断重复,“我们结婚。我们立刻结婚。我们怎么能不结婚。叫师父去买蜡烛,我们就在山里结婚。”

然后便不停地吻她,要不是病床太小,他又行动不便,他几乎将她拉到床上去。

“江世起,你这样,伤口该流血了。”

“流吧,让它们流吧,有一句话你说对了,疼痛会带来真实。我会活下来,我要娶你。”

他强迫她半躺在他怀中,她害怕碰到他,身体僵直得像根木棍。

她忘了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

蒲一一仰躺着,占据着三分之二的床位,鬓发散乱脸色红润,睡得正香。病人醒着,望着头顶的天花板,缩在剩下的三分之一床边,左腿悬吊在地上,右胳膊架在枕上,右手有一下没一下抚弄着枕头上的脸颊。

怡然自得。

这是叶悬济早起查房时,透过内窗看到的画面。

他故意弄出声响,好叫里头的人有所准备。昨晚他好说歹说劝走了元吉。他跟蒲一一一样,不眠不休在医院里呆了三天,叶悬济估计,哪怕他再待下去,江世起也不会将他拉上自己的床。

蒲一一没有醒。

江世起移动目光,从房顶垂下来,透过脚尖看他。

“虽然你看起来恢复得不错,我们今天还是要动一个小手术。手术下午开始。”

病床吱呀摇晃,蒲一一翻滚着爬起来,臀部撞到了江世起的腰。

她掀开被子,慌不择路地爬下床。

“我,我睡着了。不是故意的。”

两个男人默契地沉默。

她捋一捋头发,作出一副刚到达现场不久的模样,“病人昨晚情况平稳,应该可以接受手术。”

她望着叶悬济,根本不接江世起的眼神。

“我同意。”江世起点点头。

“做完手术是不是就没事了?”她努力镇定。

“具体如何,要等做了手术才知道。”

“手术需要我做什么么?”

叶悬济看着她,“陪着病人?”

她的脸通红。

明珠闯了进来,拿着大包小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