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望石看着她,摘下眼镜,“还没有呢。”
“我也没有。”
“那叫厨房上晚餐?”
已经夜里十点了。
可小姐说要吃晚餐,那就要把晚餐端出来。
她就这样和父亲和好了。
“江世起十分钟之前刚走,”父亲审视着她的脸,“说你看着看着电影,突然没影儿了。”
“我嫌电影没意思,跟骆元逛街去了。”
“他派了人上上下下找你。”
“我忘了跟他说了,一会儿给他回一个电话就是了。”
“马上要结婚的人了,做事情不能再这样没有头尾。我看将来江世起的许多事情,都指望你替他出一份力。”
“爹,我七天没跟你说话,这几天你憋坏了吧?”
焦叔将大包小包的东西码在门廊旁的长椅上。
“给你买了一顶帽子,你看看喜不喜欢。”
她从一个鼓鼓囊囊的袋子里,掏出一顶狐狸皮帽,颜色灰中泛青,摸起来光滑如水。
“上海没有冷到需要戴这种帽子的天气。”
“胡说,既然有人卖,就说明肯定有人需要。”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啊?”
“没有吗?”
“不是什么大事。”
“说来听听。”
“不想结婚了,舍不得你,想多陪你几年。”
蒲望石点点头,“好。还有别的么?”
“没有了。”
“那就陪我吃饭去。”
逛街的时候,她很费了些心思想出一些平息爹爹怒火的理由,竟然全没派上用场。
她没有什么胃口,仍坚持喝了小半碗粥,爹爹突然开口,”逛街很好,女孩子就应该多逛街,哪有那么多的事业要忙。女人忙什么事业!爸爸给你准备了一项礼物,明天叫福田叔运过来。”
吃过晚饭回到房间,没过多会儿,屋里的电话响了起来,响了许久,她躺在床上不动弹,电话终于安静了,她起身上洗漱室洗漱,海棠在外头敲门,“江世起说打你房间的电话没人接,打到客厅了。”
“啊,我屋里的电话坏了,你告诉他,我今天逛街逛累了,已经睡了。明天我再回给他。”
“你自己跟他说,也好叫他安安心,自从你上回被掳走,我看他都要成惊弓之鸟了。”
“你不说就算了。”
十一点四十五分,她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手脚摆得板板正正,睁开眼睛时是十二点零六分,她把双脚贴向床尾的暖气片,一丝睡意都没有。
从头发丝到脚底板,她觉得自己累得都快喘不上气了,可一丝睡意都没有。
翻滚到夜里三点,她决定放过床板,爬起来写稿,写白婳布置的电影专题。
虐心缘。
她连电影都没看完。但照写不误。
天光从窗帘缝隙透进来时,她吓了一跳,以为花园里发生了什么大事,其实什么都没有,只是天亮了而已。她随便披了件外衣,走出房门,下人们都还没起床,屋子里安静得可怕,她蹑手蹑脚地走出大屋,踏上草坪上,呼吸新鲜空气,叫奋战了一个晚上的大脑放松休息。后来,她躺在秋千上睡着了。
元吉看到她,颇觉得意外。
“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元吉又做回了大世界的经理,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
“我就不能来么?这里变了许多,从前这里是轮盘,这里是弹子房,现在都不一样了。”她学外国女人穿着窄腿裤装,上头是配套的大翻领收腰短西装,头上戴一顶小帽,只遮住头顶。
“我们重新做了装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