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当然。我们有严格的实验体系。”
“山本先生出现在医院,不会也跟实验有关吧?”
“不不,我来这里会一位友人。”
“真巧,我也约了人吃午饭,再见,山本先生。”
阿忠没有送她回家,自作主张开车到了江边,时值午后,阳光灿烂,江水闪着金光。
“无缘无故,到江边来做什么?”
“我怕小姐又回家发脾气,把家给砸了。”
“你也觉得我做错了么?”
“小姐自有小姐的道理。”
阿忠从车里拿出羊毛毯,又摸出一张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一张蓝花棉垫子,垫到江边一块平整的石头上。
蒲一一坐在垫子上,披上毛毯,望着江水出神。阿忠远远地站在江边,捡起石头,平扔入水中,石头擦着水面,一下一下的跃出,跳出老远。
一株绿色的小草,在江风中摇摆,冬天快要过去,它竟然还没有向寒冬妥协。
她的心渐渐平静下来,上午发生的事情,沈竹青的热情、明珠的金簪、江世起的无奈,都离她远去,好像一切发生在昨天不,更久一些上个礼拜一般。
她能觉出胳膊上的疼,也能感到江风的冷,她搓了搓手,把手拢在嘴上哈气。
阿忠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递给她一只枯草编的蚂蚱,草茎从蚂蚱嘴里伸出来,两根触角长长地吊着。
她拿在手上,左右看了看,活灵活现,“我是三岁小孩么?”
“我也觉得有些幼稚,小姐要是不喜欢,就把它扔了。”
她拿在手上晃了晃,并没有真的扔,“你还会编什么?”
“兔子。”
“编一个。”
阿忠不止又编了兔子,还编了狗、水牛、狐狸、蝉和一只手镯。
她觉得蝉最像,便让阿忠教她。阿忠嘴笨,念书又少,不会讲,只好一遍一遍示范给她看,地上叠了一堆废弃的枯草。
等她终于完成一只,托在掌上给阿忠看,阿忠摇摇头,“这里还是错了,最后这一根草要从肚子底下穿进去,才能拉紧。小姐这只看上去像只鳖。”
她抬起手掌看了看,爆笑出声,“阿忠,连你也编不出一只鳖吧?”
阿忠摇头,“编不出。”
她得意极了,“那么这是我蒲一一独一份的手艺了。我要拿回家,找个鱼缸里养起来。”
阿忠笑着点头。
“阿忠你来蒲公馆几年了?”
“七年。”
“七年了?回头叫我爸爸安排你做一件别的什么事,总做司机,怎么在上海滩出人头地?”
“蒲先生自有蒲先生的打算。”
“我还记得你刚来蒲公馆时,总是躲在厨房哭,说是想娘。”
阿忠不好意思地点头,“小姐有一天偷偷塞给我一把糖,叫我想娘的时候就吃一颗,甜甜的,就是娘的味道。”
“我?我这么跟你说么?我一点都不记得了,这些话是小时候爹教我的。有时候,我半夜哭着寻娘,他便往我的荷包里塞许多糖。”
“老爷总是为小姐着想。”
“你以为我不知道么?只是……唉!他最近老的我都有些不认识了。”
“老爷近来生意不顺,气是大了些,小姐哄两句,准保老爷什么事都没有了。”
“生意不顺就能打人么。”她的眼眶红了。
“动手打人肯定是老爷的错。”
她又破涕为笑,“阿忠你这个滑头,你到底帮谁说话?”
阿忠怔了怔,岔开话题,“小姐,太阳落山了,风也大了,回家吧。”
她转身朝江边踱去,叹口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