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蒲一一的目标不是他们。
她的目标是江世起。
江世起一直站在原地,他以为最后一刻她一定会踩刹车,直到他透过挡风玻璃,看清她眼底的愤怒,才发现自己想多了,跳开已经来不及,他也不愿意她后悔终生,虽然他十分乐于在天上看她每天以泪洗面。
他双手护头,一个鱼跃,就势滚上引擎盖。
他听到她的尖叫声时,车子停了下来。
她以为她撞到了他。
尽管她确实有这个打算。
但是她并没有想清楚撞他之后的事情。
尖叫声将四散的人群重新聚拢过来,有人慌张地拾起地上的鞋子。
他跳下引擎盖,动动筋骨,四粒扣子的西装还剩一颗扣子。他打开副驾的车门,“不要再叫了,我没死,如果你不打算继续开车,爬过来坐好。”
声音平静地仿佛她刚刚跟他开了个玩笑。
“你的手在流血。”
“一点皮外伤。”
她的气消了,乖乖地爬回原来的位置。
江世起扣上车门,却并没有上车。目力所及,受到蒲小姐怒气波及的车子有四辆。他走到伤情最严重,也是第一辆被撞的车子前面,敲敲司机身旁的玻璃,司机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十分抱歉,麻烦跟你家的东道说,我会照原价赔偿,如果他愿意等的话,我也可以从德国重新订一辆新车过来。这是我的名片。”
“好,好,好的。”
其余几辆车子是空的,没有人。
江世起拉开驾驶座的车门时,引擎盖前的保险杠哐啷一声跌了下去,他仿佛没有听见,继续上车,然后车灯掉了下来,等他们驶出军工路时,引擎盖子也掉下去一块。
“恭喜你,蒲一一,你搞砸了自己这辈子唯一一次求婚。”
她哭了起来。
“你真的想清楚了?”吕元吉在江世起新租来的办公室里来回走着。
“千真万确。”
“千真万确个屁,我看你就是脑子发热。”
“随你怎么解释。”
“一家五口,血海深仇,说不报就不报了?”
“现在对我来说,活着的人比死去的人重要,就算我杀了蒲望石,我父母在天之灵有没有知我不清楚,一一一定会难过。”
“你这叫见色忘义。”
“成语用得很好。”
“我算是见识你出尔反尔的水平了。早知今日,何必演当初那些苦情戏呢。”
“那时候我并不能理解一一对我到底有多重要。话说回来,我说不报仇了,为什么你的反应这么大?”
“我瞧不起一个大男人如此大逆不道、不讲义气。”
“我并不关心别人怎么看我。”
“我白认你这个大哥了。你们结婚,我不会去的!”
“你是不愿意去我的婚礼,还是不愿意去一一的婚礼?”
“你?”
江世起拍拍吕元吉的肩膀,“我知道你心底有过一一。”
稀里糊涂的,蒲一一就这样有了一个未婚夫;稀里糊涂的,她成为了沪江大学最出名的在校学生,走到哪里背后都有人指指点点;稀里糊涂的,她要开始考虑自己的婚事。
江世起甚至背着她跟她爹爹作了一次谈话,具体谈了什么她不知道,当天晚上爹爹问她,喜不喜欢江世起,喜欢就嫁给他;不喜欢……剩下的事情交给爸爸处理。
一个月前,她几乎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他了,一个月后,她竟然要考虑是否嫁给他。他一定以为她会高兴得痛哭流涕,激动地屁滚尿流,答应得毫不犹豫。
她的回答是,“我目前看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