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检查了。”
“什么?”
“不需要检查那么麻烦。作为一种心理治疗方案,结论很简单,你离她远一点就好了。毕竟,小贝也不可能死第二次。”
“叶悬济!亏你还是医生。”她从椅子上站起来。
“或者你们两个现场吵一架,让她流给我看看。你看她生这么大的气,还好好的。”
她转身往外走,瞪江世起,“谁告诉你我有病?”
叶悬济扯出敷衍的笑容。
他戴上帽子,“我太高估叶医生的专业能力。”
“常常安慰,偶尔治愈,总是帮助。这是我们做医生的职责。”
比起天马山凉爽的夜晚,医院的花园简直堪称炎热。
几只苍蝇围着她飞来飞去。
“现在去哪里?”她问。
“你说。”
“你住在哪里?”
“会心旅馆。”
“我没有听过。”
“不是什么好地方。”
“打算在上海呆多久?还是你的事情已经办完了?”
“事情比较棘手。”
“我能跟你一起办么?”
“我暂时不走,你安心读书。”
“这么说你不愿意我跟着你?”
“嗯。”
她把头别向一旁,“那你就不应该出现。”
“碰巧。”
“下回我遇到别的什么事情你还会这么碰巧么?”
“我不明白。”
“叫元吉跟我说小贝回了北平的那个道上兄弟就是你吧。”
“我还没见过元吉。”
“他根本就没有卖梨!”
“兴许又去码头扛大包了。”
“我一个字都不信。我不该听你们的,如果我当初赴了山本的约,说不定小贝就会没事。”
“山本改变不了什么。”
“他是日本人!”
“日本人内部跟我们一样四分五裂。”
“你怎么知道?”
“你忘了我替师父管理着青帮?”
“你答应你师父的话就能做到。”
“我们要一直站在太阳底下吵架么?你要是不愿意回家,我带你去别的地方。”
“算了,我还是回家吧,我想过了,就算我死皮赖脸的跟着你,你也有办法把我甩掉。我累了。”
“我送你。”
车上,她坐在后头,头倚着窗户,马路上树影斑驳,她的脸跟着明明暗暗。
“你看,我没事,我们刚刚吵架,我没有流鼻血。”一路上,她就说了这么一句话。
他把车子停在蒲公馆大门外头,下车陪她走过去,意思很明显。到了门口,她没有敲门,他要按门铃时,她拦住了他。
她转身勾住他的脖子,在绿树掩映的蒲公馆大门口,勾住他的脖子。脸埋在他的胸口。
她紧紧地勾着他。
“焦叔要笑你了。”
她没有动。
过了半晌,他的胸口一层湿意。不是汗水。
他捧她的脸,她不让,只埋着头嘤嘤哭泣,“我不让你走。我就不让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