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出了什么事?”

徐来只是摇头,挽着她的手,“走吧。”

“如果江先生方便的话,请让我搭一段顺风车。”

蒲一一说这话时,并没有看着他,他站在她们身后,她只微微侧了些头,看着自己的肩膀。

“江某今晚没有什么急事。”

“一一,你不必这么委屈自己。”

她轻笑,往门外推徐来,“坐段车就是委屈自己了?你也太小看我了。你赶紧走吧,到家给我打一个电话,不,我给你打吧,你肯定比我先到。”

“嗯,”徐来点一点头,扭头冲向江世起,“江经理,蒲小姐我就交给你了。务必帮我把她安全送到家里。”

“徐小姐请放心。”

“还有,要是叫我知道你又欺负她,我一定不饶你。”

“哎呀快走吧,这么罗里吧嗦,像个老太太。”

她站在门廊上,徐来的汽车像艘船一般,驶进雨里。

雨比来时还要大,水洼里倒映着赵公馆的霓虹,一阵冷风刮过,她禁不住打个哆嗦,嗓子里一阵刺痒,她憋住呼吸,才将咳嗽压下去。

“蒲小姐现在走吗?”江世起撑着一把黑伞出来。门廊上的雨丝顿时小了许多。

她点点头。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把车子开过来。”

他把伞递给她,她摇头,“不,你自己拿着吧。”

他撑着伞,大步踏入雨中,踩碎了水洼里的霓虹。

车轮溅起好大一片水花,车头右拐,车子贴着台阶停下。

发动机熄火。

江世起推开驾驶座的车门,手中拿着伞。

她紧跑下台阶,自己拉开右后座的车门,钻进车里。呢大衣蒙上一层雨珠。

“谢谢江经理。”她说。

车里一股极浓的脂粉香味。

和彻骨的冷。

江世起收起伞,关上车门,将伞扔在旁边的座位上。

钥匙插入匙孔,发动机吼叫。

车子缓慢移动,轧过水坑,他们离开了赵公馆。

雨水将玻璃盖上一层薄幕,除了变形的灯光,什么都看不清楚。

雨刷器每摇摆一次,便发出吱呀一声,在寂静的车里显得格外刺耳。

她裹紧大衣,把手袋放在膝盖上,寒气仍从脚心顺着小腿往上蔓延,浸过胃,一直到胸口。喉咙像是破了一个洞。

她调整呼吸,很长时间才吐一口气,这样可以叫身体把新的空气捂热。

叶悬济说她现在的咳嗽是心理因素主导居多,如果她能忍住不咳,咳嗽的感觉就会消失。

一个坏处是,慢呼吸会让人犯困,昏昏欲睡。

“左边座位下的抽屉里,有一条毯子,如果你觉得冷……”

“不,不冷。”

脂粉的香味也是从下面的抽屉里而来。

她并没有刻意闻。

就好像你经过腌臜的地方会闻到臭味,夏天的厨房总是弥漫着西瓜香。

只是一种事实。

蒲公馆离赵导的家并不远,拐个弯就上了华山路,走到头再右转,就是蒲公馆所在的沈阳路。

“蒲小姐今晚何苦得罪报界的一帮人呢?你们既然打算在报业做出一番成绩,迟早用得上这帮人……”

“江经理是在跟我说教么?”

她忍咳嗽已经忍得十分辛苦。

他从后视镜看她一眼,“不,是我太多管闲事。”

她不再说话。

沈阳路上出了车祸,透过雨帘,只朦朦胧胧看见一辆黄包车侧翻在地,车轱辘少了一只,看不见车夫。江世起将车子停靠一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