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跟我不喜欢的人在一起跳舞,元吉,走,我们下楼赌钱。”
徐来正要不依不饶,福田叔突然出现在屏风外头,“徐小姐,老爷叫你过去喝一杯。”
“哎,好,”徐来匆忙出去,一边拍一拍吕元吉的肩膀,“元吉,好好陪着蒲小姐,不要叫人欺负她。”
“谁敢!”元吉的声音大了一倍,像是专门说给福田叔听。
“小姐,老爷下午还有个会议要开,一会儿先走,你是跟着一起走,还是……”
“一一才刚刚来,哪能这么快就走,福田叔,你放心,我负责送一一回去。”吕元吉抢着说。
“那么小姐今天就交给你了。不能有任何闪失,但也不能由着小姐胡闹,蒲先生特意吩咐的。”
听听,蒲公馆都是些什么人呐。
她跟着元吉下楼,漆皮袋子也不用手提了,斜挎在身上,吃了一块桂花糕,喝了小半杯香槟。没有什么事情令她特别感兴趣,也没有什么特别不感兴趣。
往好了说,她的心情比之前要好。
另一只鞋子终于落地了。
“一根领带花了我八块大洋,我刚刚记错了,”她嘟嘟囔囔地说,“当是肉包子打狗了。”
“一会儿在赌桌上都赔给你,那个,世起哥这两天有点中邪,他不是故意的,你别往心里去,还有那个,竹青,是她自己来的,我们只请了沈老爹。大家街里街坊的,我在巡捕房的日子,都是沈老爹照顾我妈。”
“哼,请了沈老爹不就等于请了水果西施?你们不是也只请了我爹?”
吕元吉讶然地看着她,一时之间无法反驳。
幸亏还有轮盘赌。
白色的象牙球沿着倾斜的镀镍轨道尖叫,突然弹出,落入镀铜分隔槽。
跟上次一样,她押双数,象牙球便落在双 2、4、6、8……36 随便哪个数字上;她押 22,它绝不会跑到 21 或者 23 上;她想要赢双倍,押在第三列,象牙球便会停在第三列。
楼上舞厅里的西洋音乐变成激扬哀烈的大提琴协奏曲。
她的座位前堆满了金叶筹码,比上回还要多,还是赌徒的开心比较容易获得。
这种曲子,女人需要靠在男人怀中。
“蒲小姐。”
“什么?”
“我跟蒲小姐赌一把。”
那个穿貂皮大衣的女人不信邪,将手上的钻石戒指脱下来,扔进红色 17 对角的绿色 00 格里。
她的筹码全压在 17 上。
在荷官最后喊出 “买定离手”时,她朝他示意,将所有的筹码换到 7 号。
象牙球流水一般极速滚动。
弹出。
落定。
红色 7 号。
还是她蒲一一赢。
她学着爹爹的样子,“这位太太承让了。”
荷官看着元吉,伸长揽钱杆,挑起戒指,放进她的筹码堆里。
钻戒背面刻着一个陈字。
她将戒指抛向空中,又接住,“典当行里应该能当出几块大洋吧?”
周围为了许多人。
荷官重新吆喝大家下注,蒲一一捏着筹码在红色和黑色之间摇摆,人们也跟着她摇摆,大家都知道她今天运气好。
突然,人群由外向里让出一条通道。
有大人物要进来。
一定是蒲望石来抓她回去。
她站起来,将钻戒扔入筹码堆。
结果不是。
是江世起。
背后跟着沈竹青。
他们不跳舞了么?
江世起站在荷官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