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2)

那话本于我就像是一场噩梦,即使再荒诞,现在的我也不得不相信,原来我的谢山不是谢山,是薛泽。

接下来怎么办呢?难道我要像话本里一样,为他死吗?想到这,我的身子竟然一抖,原来我是怕的。我以采药为生,翻过陡壁,走过峭崖,都没有今天这么怕。那扑朔迷离的未来当真注定了吗?我娘亲说,噩梦说破了,便不会成真了。看到话本的我,就好像戳破了一场噩梦。不,我虽然爱谢山,但我并不爱薛泽,更不会为了他践踏我的尊严,抛却我的性命。

我回到屋子里,躺回床上,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合着眼睛。半梦半醒之间,谢山长臂一伸,想把我捞在怀里,我躲开了,我实在怕他抱错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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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车轮一样又滚了十天,我对谢山始终淡淡的,他从一开始的疑惑,到后来的沉默。

也许他终于觉察到了什么,也许是薛家实在等不及,摊牌的日子比话本里要足足早了一个月。

看呀,那话本并非是金科玉律,板上钉钉的生死簿,而实在人力能改。

『那天我背着药篓刚回到小院,就觉察到有什么地方不寻常,空气中似飘着若有若无的淡香。我推开门,看见正厅的圆桌矮凳被挪开了,反而摆上了四个不知从哪里来的八仙椅,一对穿着不凡的老夫妇坐在中间,左边坐的是着粉衫、戴帏帽的年轻女子,右边则坐着谢山,不,现在应该叫他薛泽。

三道目光齐刷刷向我射来,我不禁退了一步,不知道地见了这阵仗,还以为是开堂问罪呢。

似乎是尴尬窘迫,薛泽并不敢看我。

我却拿目光钉死了他,我不必问这几个人是谁,无非是他的父母,还有他的良配沈婉卿。

我只问他:「我的薄荷叶去哪了?」

正厅采光极好,我常在这里晒药材,今日出门前,我特意晒了几竹箕的薄荷叶,以备夏日泡水解暑喝。现在,那几个竹箕都不翼而飞了。

薛泽没料到我会先问薄荷,略一怔,然后缓缓开口:「青黛,你先别急。我有正事要与你说,这两位是」

我不耐地打断他:「谢山,我问你,我的薄荷叶呢?还是说,我应该叫你薛泽?」

他的呼吸一窒,顿了顿,「你果然知道了。」

也许是不满我们四目相对,沈婉卿忍不住插嘴,「青黛姑娘,是我方才收拾空地,好摆椅子,把你的薄荷叶挪走了。」

我顺着她有些躲闪的目光朝门外望去,院中的草垛里,我的薄荷叶撒了一地。

我低下头:「你们这样闯到别人家来,乱动别人的东西,实在不算大家之礼。」

上首的老夫妇一直撑着的面容终于有些僵硬。

还是沈婉卿不温不火道:「不过是为了腾腾空,收拾个落脚的地方出来,若有得罪的地方,我给姑娘赔不是了。」

我环顾四周,四个人,四张椅子,唯独我单单立在一边。我转向薛泽:「要说什么便说吧。」

薛泽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慢慢道:「青黛,抱歉。我不是谢山,我是薛泽。三年前,我与伪王一同出征,本以为打了胜仗可以凯旋归来,不想回京途中伪王反节,推我摔下悬崖,幸得姑娘搭救,才捡回了一条命。」

姑娘……我嚼着这个在他口中有些生涩的称呼,不免苦笑。我不擅长与人亲近,即使成了亲,面对他时也是笨拙木讷得很,他倒熟门熟路地叫我阿黛,日日黏着我,甩也甩不掉。如今,他竟称我姑娘……

「本想休养好了便回京,」薛泽停了停,「可伪王当道,只怕知道我没死,会连累家人,所以……」

我闭目,接着他的话:「所以你便假称失忆,与我结亲?」

过去的记忆在我的脑海中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