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之久的老登终于悍然出手,开?始翻动他磨牙吮血,记了足有几个月的老账:

军饷钱币伪造案。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有人以为穆氏寥寥数语,就能哄得老登云里雾里,忘记了这牵涉军权要害的塌天大事吧?

以老登的脾气,就是忘了自己儿子姓什么也不会忘记掌握军权的。他之所以隐忍不发,一是因为穆祺的劝说确有道理?,二则是因为彼时尚在行军途中,贸然掀出大案搞不好会激发哗变;所以权衡再三?,暂且克制情绪。而现在嘛,现在外敌横扫无余,也该理?一理?内部了。

因此?,在卫大将军上书告捷之时,老登同样以“汇报军情”的名义,让冠军侯亲自出马,充作?使者,给?长安递过去了了一封磨刀霍霍、凌厉老辣的书信。

大青蒜,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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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意料的是,书信寄到之后,长安天子却没有任何特殊的反应。他没有就书信表达一个字的意见,只是将冠军侯留在了身边,然后下达谕旨,命令丞相与?御史大夫尽快预备安顿军队的各项流程,命令大司农和少府尽快清点赏赐的物资,命令九卿商议战后告庙及请功的规格井井有条,严整合辙,一切都很正常,一切都完全吻合惯例;正常得让所有人都有些诧异。

不过还好,这个诧异是暂时的,等到少府终于预备好赏赐的物资,等候多日的皇帝突然发难,搞出了似乎并不出乎预料的幺蛾子。他公然下旨,宣布自己要带着赏赐出京一趟,亲自到关内迎接凯旋的大军,犒赏有功之臣,彰显皇帝垂念戎务的拳拳之心。

说实话,这就真有些离谱了。往日的皇帝不是没有亲迎过凯旋的军队,但那也只是在长安城门接上一接,聊表寸心而已;哪里有大将安坐不动,天子大费周章,眼巴巴凑上去犒劳的?如此?不是尊卑颠倒,大大有伤朝廷的体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