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我不管还不行么。”
容铮深深叹气,指着白无祁的鼻尖,冷声道:“你自己说。你跟你母亲好好说说,你这孽畜究竟做了什么事!”
白无祁来前就做足了万全的准备,何况他向来将亲情看得淡,对母亲足够敬重,却不过分依赖,而且大部分时候他都觉得她的想法很奇怪,似乎自己是她肚子里掉出来的肉,所以他就永远隶属她,不论多少岁都要通过她的脐带汲取养分。
明明他从来就不需要。
所以他说得很淡定,甚至还在复述时简练了一下语言,方便让亲生母亲知道自己的孩子究竟是怎样一个下流又龌龊的畜生。
“……一定是误会!”容仪想也不想,脱口而出,“一个巴掌拍不响。这事儿又不是他一个人能做得成的,薛夫人……就是子姝那个侄女儿?难怪!我从前就让她替小祁张罗婚事,她从不接茬,定是那时就觊觎了我儿。”
她 要拉白无祁起来,义正言辞道,“傻孩子,你被那坏女人骗了哩。你才多大年纪,她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要多,这种事儿她能不晓得?若你有错,她也不是个好东西。大不了各打五十大板。何况这事儿谁对谁错,还不好说呢!”
“阿姐。你……太不可理喻了。”
容铮时至今日才发现,幼时跟他一起长大,会一起读北梁史书,为了那些名垂青史的女帝、女将们流泪,拍胸脯说长大之后也要成为一个巾帼英雄,远嫁他乡前信誓旦旦说要改变小国陋习的姐姐早已经不是面前的这个迂腐又疯癫的妇人了。
放眼天下,柔然可以称得上是富庶强大,可它实在是从根里烂掉一块臭地,是一缸污糟腥臭的水。再美丽的花去那里也会枯败,再灵动的鱼儿去那里也会窒息。二十年的浸染熏陶,已经让一个北梁长帝姬彻底变成了满脑子前朝糟粕的糟糕燕女。
他不想跟她再讲道理,沉声道:“来人,长帝姬身体不适,带她回去歇着。近日里没有孤的准许,不许要她出来。”
这便是以皇帝的身份要下令软禁她了。
周围的人应声一拥而上,将还在哭闹的容仪带走了。
南书房又趋归于平静。
皇帝背对着一地狼藉,看着多宝阁生闷气。
白无祁倒是主动开口了:“请舅舅不要怪母亲,这些年她在柔然已经吃了很多苦。我不会听她的,你放心。”
容铮冷笑了声,“你这时倒是拎得清了。”
说实话,如若不提那件事,光看他番话和表现,他 倒觉得这个外甥是非分明,的确很有主见。可……现在他实在对他说不出好话,不再动手,已经算是他最大限度的容忍了。
“舅舅先救人吧。做错了事就要受到惩罚,我都明白。只是我不希望薛夫人因为我的连累而有性命之虞。”
“这个不必你忧心。”容铮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又道,“你起来。我问你,你确定你是与薛成和勾结?可有凭证?莫不是你色欲熏心,连他们夫妻二人一道算计!”
白无祁点头,“他收了我的银子,不肯写字据,我也怕他不作数,便要了他另一半鱼符做凭。原本想着事成之后再还他,不过没来得及……如今他的那半鱼符还在我的郡王府。”
70. 皇后
张文君等了两刻钟,才见丈夫匆匆赶来。
天子换下了朝服,一身轻便的燕服,卸了冠冕。看得出来前匆匆洗过一把脸,鬓角尚且有些水渍。彻夜未眠的眼下有一圈乌青。容铮大步流星地走来,一如寻常夫妻般对她略一颔首,只是笑不出来,重重叹了口气:“你也听说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