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色的眼睛被昏暗的烛火照得忽明忽暗,在看到人来的一瞬间,瞳孔倏地骤缩,浑身的戾气都炸了出来,死死盯着女人纤细脖子上的枷锁,暗暗握紧了拳。
“郡王殿下。”桃金娘权当看不见,像牵小宠物似的把傅明晞牵到自己身边,与他对坐,“你既来了,我就不说废话了。三日之内,想办法护送我和我的兄弟们出城,再准备一箱黄金,等我们彻底安全了,就把你的宝贝还给你。”
她拿手在胸前比了个大小,“这样大的就行,太多我们不方便拿。”
傅明晞在她桃金娘身后,微微地向白无祁摇了摇头。
不论如何,桃金娘这伙山贼作恶多年,手上血债累累,倘若这回放虎归山,以后还不知要有多少户像三门镇那家花匠一般惨遭飞来横祸的无辜百姓。她纵然没有太伟岸的抱负,可若这一回用一方祸乱换来苟且半生,她倒宁愿不活了。
“好。”白无祁避开了她的眼神,重新望向桃金娘,“但这些要求都不简单,三天时间太短了。”
桃金娘哼了声,“也可以呀。最多五天,只不过……”她眼波一转,吃吃笑了起来,“只不过首辅之女与漠北郡王的奸情就要传遍京华大街小巷了。只要你不介意,横竖命还在,你们也可以远走高飞。如何?”
“这和死有什么区别?”
桃金娘嗤笑,一收臂,拢紧了掌中的绳索,傅明晞身子被拽的猛地前倾,失声发出一声呜咽,纤细的脖颈被勒得通红,罗刹般的女人正要笑,白无祁却更快,猛地起身,长臂一展,轻巧且冷漠地扼住了她的脖颈:“放手。”
“你敢杀我试试?”桃金娘被捏得喉咙发痒,想要手里用力,却被他的另一只手狠狠捏住了臂,“你不想谈了,是么!”
“有求于人要有有求于人的态度。”白无祁眼神阴鸷,饱含着浓浓杀意。在来京华之前,他刚刚经历过母国将近一年多的叛乱,他深处漩涡中心,无法置身事外,即便是为了自保,手上也沾过一些血。生杀予夺对他来说,丝毫不陌生,“桃小姐,如果想要把她当做是你的筹码,那就不要伤她一分一毫。”
桃金娘很想问他是不是疯,如果自己死在这里,他们两个也不可能活着走出去。
她并不怕白无祁会埋伏自己,正是因为她知道他们这段感情见不得光。即便到最后同归于尽,自己不过是死得其所,为朝廷的光辉履历多添一笔,可他们这样身份的人的奸情流传出去,后果可是不堪设想。
他们一定不会敢。
“我要和她单独说话。”
就在桃金娘差点窒息的时候,钳制才松开了。小郡王的脸色很差,明明是被勒索的一方,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魄力。
桃金娘大口喘气,想要发难,却又不能不顾兄弟们的前途性命,只得咬着牙忍了。摸了摸颈上的伤,说话时才发觉嗓子已经哑了:“半刻钟。别想着弄什么鬼主意。”
又一伸手,“你的郡王令牌,拿来。”
白无祁没有犹豫,解了腰间的牙牌扔过去,两步迈到傅明晞身前,着手解她脖颈间的扣。
他盯着她泪眼盈盈的眸子,轻轻的说:“姐姐别怕,我在。”
门被关上,外面一阵窸窸窣窣,紧接着又亮起了两支火把,隐约还有兵刃碰撞的细微响声。
“对不起。”傅明晞连舍身赴死都做好了准备,却因为他一句温柔的宽慰崩溃的流泪,“都是我的错。是我把一切都搞砸的。”她强忍着哽咽,“你不要做傻事,这伙子人罪大恶极,不可以放过他们。该报官报官,问什么你直说便是,左右是我起得头,不会有人怪你的……这都是我应得的报应,是我命……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