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娘死死抱住儿子,眼泪砸在那些正在褪去的白色鬃毛上。

“啊!”一声人类的惨叫从猪嘴里迸发出来。

当最后一缕夕阳消失时,地上蜷缩的不再是猪,而是一个面色惨白的少年。

铁蛋虚弱地睁开眼,眉心赫然多了一点朱砂印记。

“娘......”他颤抖着抓住母亲的手,声音细若蚊蝇。

慕清漪擦了擦额头的汗,“暂时压住了,但只能维持十二个时辰。”她望向渐暗的天色,“我得再去一趟忘忧居。”

子时将至,慕清漪站在空荡荡的街中央。

昨夜布下的“绝味阵”依然有效七盏青铜灯按照北斗方位排列,灯油里混着雄黄与朱砂,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隔绝了忘忧居引诱客人的“子夜饌香”。

她点燃符咒,再次召唤出那座鬼气森森的酒楼。

与昨日不同,今晚的忘忧居门前没有迎客的小二,人皮灯笼也黯淡无光。

推门进去,大堂里空无一人。

桌上没有备好的菜肴,灶间没有忙碌的鬼厨,只有几缕青烟在梁柱间游荡。

慕清漪腰间的铜铃突然自行震动起来,发出急促的预警。

“慕姑娘果然守时。”

殷无咎从二楼缓步而下,今日他换了一身玄色锦袍,腰间缀着七枚形态各异的玉佩。

最显眼的是正中央那枚血红色的“魂玉”,随着他的步伐泛着妖异的光。

“考虑得如何?”他在最后一级台阶站定,唇角勾起冰冷的弧度。

慕清漪从袖中取出一个琉璃瓶,瓶中悬浮着一颗双目紧闭的头颅

正是殷无忧的模样。

那头颅的断面还滴着黑色的“血液”,在瓶中形成诡异的漩涡。

“如你所愿。”

殷无咎的瞳孔骤然收缩。他几乎是抢过琉璃瓶,苍白的手指抚摸着瓶壁,眼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半晌,他突然低笑起来,“弟弟啊弟弟......”

他的指尖划过瓶中头颅的面颊,“若你乖乖辅佐我,待我成就鬼王之位,你就是一人之下的鬼相。何必......何必落得如此下场?”

慕清漪冷眼旁观,藏在袖中的左手悄悄掐着诀。

昨夜她与殷无忧商定的计划正在推进

那颗头颅不过是幻术,真正的殷无忧此刻应该正在......

“不过...”殷无咎突然抬头,眼中的温情瞬间冻结,“慕姑娘以为这样就能换回那少年的魂魄?”

慕清漪心头一紧,“你想反悔?”

殷无咎将琉璃瓶系在腰间,轻抚着魂玉,“你昨夜布下的阵法,害我损失了三十八位贵客。”他忽然逼近一步,“这笔账,该怎么算?”

大堂里的温度骤降,慕清漪的铜铃疯狂震颤。

她后退半步,右手按在铃上,“你想怎样?”

“很简单。”殷无咎袖中滑出一把骨扇,“再帮我做一件事。城南李员外家的小姐,纯阴之体,正好补上我缺失的......"

话音未落,慕清漪突然暴起发难!

她腰间的铜铃腾空而起,化作七道金光射向殷无咎。同时左手甩出三张符咒,在空中燃起幽蓝火焰。

“找死!”殷无咎骨扇一挥,扇面展开竟是一张人皮。

皮上绘着百鬼夜行图,此刻图中恶鬼纷纷爬出,与金光缠斗在一起。

二人从大堂战至二楼,所过之处梁断柱折。

慕清漪的铜铃已现裂痕,而殷无咎的人皮扇也被烧出三个大洞。

正当她准备祭出杀招时,整座酒楼突然剧烈震动!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