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珣面色苍白,眼神却锐利如鹰,紧随其后展开关键铁证冰层下取得的绘有三头蛇图腾的羊皮卷残片。接着道:

“‘以百妖冰魄,炼不死军’!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若非我等拼死阻之,妖兵一成,大祁遭难,北境王庭亦难逃反噬。陛下御下不严,致使此等滔天惨祸,我大祁冤魂何安?北境百姓骨肉何安?!”

二人轮番进击,证据凿凿,言辞如刀,将拓跋弘的累累罪行与北境皇庭的失察钉死阶前。

满朝文武噤若寒蝉。

民间关于“童尸祭坛”的骇人传闻早已如野火燎原,此刻在朝堂上被赤裸裸揭开,更是引爆了惊涛骇浪。

王座之上,北境皇帝拓跋焘脸色铁青,鹰目燃着被冒犯的熊熊怒火与难堪的狼狈。

他指节捏得死白,几乎要将黄金王座扶手嵌入掌中。

堂堂帝王,竟被小辈如此当庭质问、声讨,奇耻大辱!

他强压翻腾的怒意,试图以威严掩饰心虚:“逆子倒行逆施,朕已枭其首。然此乃其个人所为,大祁边民之事,尚需查证,尔等休得危言耸听,污我北境清名!”

然而,殿外汹涌的声浪,远比帝王的辩解更具力量。

失去孩子的一百个家庭,在李珣暗探与晨曦推波助澜下,联名血书泣血控诉。

那染血的麻布,密密麻麻的指印

许多是父母咬破指尖所按,如同百双泣血的眼,死死钉在拓跋焘身上。

民怨如沸油泼雪,王城震动,宫卫亦为之动容。

朝堂攻讦未歇,宫外血泪控诉又至。

拓跋焘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压。

大祁使团锋芒毕露,民间怒火冲天,若再强硬,恐引内外交攻。

他必须低头,必须尽快送走这几尊瘟神。

几日后,琉璃馆。

门扉轻启,北境皇帝拓跋焘竟微服亲至。

他褪去龙袍,只着常服,脸上刻意堆砌的疲惫与歉意难掩僵硬。

“嘉城郡主,李世子,”他声音低沉,透着勉强,“逆子孽行,祸国殃民,朕…痛心疾首。监管不力,累及使团受惊,无辜罹难,朕…难辞其咎,特来致歉。”

姿态前所未有地低垂。

侍从抬上沉重礼箱:珍稀药材、上等裘皮、金银珠玉,价值连城。

“些许心意,聊表歉意与补偿。望二位海涵,此事…就此揭过。朕必严查余党,给两国一个交代。”

话落目光扫过慕清漪与李珣,暗示清晰:收礼,走人!

慕清漪目光淡淡掠过“薄礼”,无波无澜。

她微福身,礼数周全却冰冷疏离:

“陛下言重。妖兵虽平,邪术流毒未清。余党匿于何处?此皆悬于两国边境、北境百姓心头的利刃!清漪奉旨出使,职责所在,不敢懈怠。况……

她话锋一转,不容置疑,“李世子护我等重伤,实不宜跋涉。请陛下允准使团暂留王庭,一则为世子养伤,二则…协助陛下肃清余毒,以安民心。”

拓跋焘眉头狠锁,他屈尊降贵,赔礼示弱,只为送神。岂料这嘉城郡主竟借伤留人,还冠冕堂皇要“协助肃清”?!

眼底阴霾翻涌,怒意几乎破胸而出!

然对上慕清漪那不容置喙的冷眸,想到宫外未息的民怨与大祁边关的虎视,他喉结滚动,最终从齿缝里挤出屈辱的字句:

“郡主…心系邦国,朕…感佩。既如此,使团安心休养。肃清之事,朕自有主张,不劳费心。”

语毕,几乎带着一丝仓皇,拂袖转身,郁气沉沉地消失在门外。

目的已达,慕清漪面上沉静依旧。

刚送走拓跋焘,晨曦便悄然上前,递上一封犹带边关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