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外网上看到什么华山衡山、黄山庐山,来之前就说好要去看看的。”表弟拍拍手上的照相机,他还买了无人机,做足了准备。

肖邦开着车,笑道:“看不出来,你细胳膊细腿的,还喜欢爬山。”

表弟架起手臂,展示自己的肱二头肌,直嚷嚷肖邦偏见。他们兄妹俩都是小麦肤色,非常健康结实,据姑姑说,从小就没生过什么大病,全是运动的缘故。

表弟想去的那些山都太远了,一个周末时间根本赶不过去,最巧敲定了隔壁省的武功山,两天一夜就够一个来回。这天早上坐高铁出发,中午就到了,肖邦在当地租了一辆车,阳瑜头一天在手机上定好了住宿跟门票之类的。

正是深秋的时候,天气不热不冷,微风很凉快,吹在身上格外舒服。吃过饭,大家装备一新,极有经验地换了登山服,开始往上爬。

视野空旷,沿山没有树,波浪一样的草地被带着起起伏伏,呼呼的风声从遥远的天际吹来。爬到一半,前后一望,不见尽头,一层薄雾阻隔了视线,夜晚的潮气开始从地表涌出,木质的栈道被露水湿润,踩上就是一个脚印。

心好像随着视野的空旷也变的开敞起来,但这一路人实在多,置身其中,眼睛清静,耳朵热闹。阳瑜靠着扶手歇气,肖邦两步跑回来,“你累的话就慢慢爬吧,那兄妹俩跑得太快了,我得跟着他们。有事就打我电话。”

阳瑜随着稀稀拉拉的人流慢吞吞地走,时间过去了一个小时,差不多走到四分之三的道路。放眼望去,眼前是绵延不绝的黑色的山,稀薄的橙黄太阳光一点一点被大山吞噬,天上的云是五彩斑斓的,漂浮在灰绿的天幕。

日落了,阳瑜停下脚步,站在夜风中。

肖邦在山上租了两个帐篷,帐篷不大,遮风避雨,挡挡蚊虫还可以。但是数量太多,一个挨着一个,像是蜂巢里密密麻麻的蜂蛹,人声鼎沸,睡是睡不好的。

表弟两个没见过这么多人似的,精力充沛围着帐篷跑了一圈,兴奋地像两个放归山林的猿猴。本来阳瑜跟表妹住一间,但是几个人都睡不着,于是集中到一起打牌。

两个菜鸟不会,一人教一个,等到勉勉强强上手,就凌晨了。整个营地像是一锅煮沸腾的开水,嗡嗡的声音不绝于耳,阳瑜玩不下去了,丢下牌出门去吹风醒神。

这个时候,风是最凌厉的,吹在脸上有一种刀片刮肉的错觉,阳瑜拉起冲锋衣的帽子,将带子抽紧,总算好受了些。她靠在阶梯上坐着,摸出手机看时间。

电话跟微信上红圈里的数字异常醒目,阳瑜愣了愣,拨了回去。

林杨白还在上班,电话进来时就在休息室,他捏着手机走到楼梯间,点了一支烟,接通。

太冷了,灰暗的天仿佛就压在头顶,她的手冻得通红,“我在武功山,弟弟妹妹要过来玩,不好不陪,我今天在山道上走了两个小时,脚都快断了。”

他嗯了一声,似乎没什么话说。

“这里挺好看的,你有没有爬过山?”

林杨白握着手机的手指轻微蜷缩,他从没出去玩过,对新奇的世界一无所知,既没有读万卷书,也没有行万里路,毫无存在感像是普世的一粒尘埃。

“没。”

“下一次我带你来玩吧,说起来,这个话我好想说了很多次,总是因为各种原因不能实现。”

林杨白熬夜的头脑有点发昏,喝下去的酒在胃里灼烧,她的声音似乎有种神奇的效果,叫他好受不少。今天杜明华给他打电话,强烈推荐他去专心发展音乐事业,之前那件事好坏参半,黑他的人不少,因此粉上他歌的人也不少,算是一次不错的曝光。

杜明华嗅觉灵敏,希望他能抓住这次机会,乘风而上。

林杨白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