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般不抽烟,只在写不出来歌,或者失眠的时候才会抽。阳瑜不喜欢烟味,住在她家的时候他基本不碰烟,今天心里莫名烦躁,尼古丁的味道才能起到镇痛的作用。

林杨白摸出手机,置顶的那一个账号没有备注,只是一个小小的明黄的太阳。

点进去,打字。

消息发送成功,没有回复,不过很快,电话进来了。林杨白躁动不平的心情,突然就平静下来。

“在干嘛?”阳瑜的声音一如既往平静,带着微微的笑意。

林杨白掐灭烟,他不知道该说什么,给她发消息只是一时冲动,真正接了电话,听到她声音那一刻,已经得到巨大的满足。只是这样就好了,他什么都不求,能听到她的声音,感受她的气息,抛开所有现实的因素,她只要一直在身边就好。

“好累啊。”背景很吵,似乎有唢呐的声音。

阳瑜的外公去世,她这几天都在老家,农村丧葬有请期的风俗,下葬时间定在四天后,意味着小一辈要守四天灵。

“很忙吗?”

“还好,就是睡不好,来回奔波。我妈跟我小姨哭得厉害,我得看着她俩,熬得有点久。”说这一句话,她至少打了三个哈欠。

“我来找你吧。”

阳瑜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回头看见肖邦朝她招手,似乎有什么事情喊她过去。阳瑜抿住唇,用手捂住话筒,“你们不忙吗?我刚刚还看见你们主管发消息,说是满房了,你这个时候能出来吗?而且我这里在乡下,从县里过来挺远的,今晚都不一定能回去。”

林杨白握紧了手机,声音是平静的,“没事,我就是说说,我们其实挺忙的。”

挂断电话,林杨白又点了一根烟,这才起身出去。

并没有喝多少,但酒精的侵蚀力远超从前,脑子涨涨地痛。相较于冬天,如今的天亮得很早,才六点多,天际泛出青灰色,新的一天即将开始。林杨白走下楼,目送几个去吃早餐的同事,将抽完的烟摁灭在垃圾桶里。

马路边突兀的汽笛声‘嘀嘀’两声,循声望去,驾驶座的人面朝他,晨光熹微,暑气弥重,她仿佛一直在那里。车里比外面凉快地多,浑身的细胞都仿佛吐出一口郁气般舒坦,林杨白系好安全带。

阳瑜驾车回到家,开门就要扑去沙发上,林杨白从后面揽住她的腰。看她面色不大好,眼睛里布满血丝,眼周红红的,明显哭过。

她这几天肯定很辛苦,林杨白抚开阳瑜脸上的碎发,“洗个澡去床上睡吧。”

“太困了,你帮我洗吧。”她在他怀里摇来摇去,眼睛已经睁不开。

“不是说很忙吗?”

“反正也没有什么事情,今天朝单位请了假,就想回来好好睡一觉。”

林杨白抱着阳瑜进浴室,将浴缸里放满热水,脱掉两人的衣服。他将她的头按在怀里,给她洗头发,阳瑜乖乖揽着他的腰打瞌睡,一声不吭。

他们紧紧相依偎,熟练亲密仿佛多年的夫妻,林杨白在水中抓住阳瑜的手,轻声道:“既然这么累,怎么不在家里睡。”

他虽然想见她,也不肯她累成这个样子过来。阳瑜听见了,嘟囔道:“家里没有你啊,要是你可以变小多好,我就把你装进我的钱包,想见你的时候随时拿出来亲一亲。这样你就只属于我一个人,谁也看不见你。”

微凉的心升腾起温暖的感觉,浑身都仿佛被泡在热水里,说不上多特别,就是很舒坦快乐。林杨白呼吸一口气,这一刻他认真地想,只要她爱他,他愿意什么都不要,就一直在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