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个院落间一遍一遍地转悠着、看着、讲着那些曾经发生在这里的故事,时而兴奋地提高声音,时而喜悦地大笑,时而叹息,时而红了眼眶。
令谦静静地跟在父母的后面,在院落间出出进进,感受着父母情绪的起伏。在那古旧的院落里,他突然想明白了父亲带他回来的原因。几个孩子中,只有他是和这里产生过联系的,虽然只有生命最初的两年,虽然那两年在他的人生中并没有留下深刻的印象,但是,和父母一样,这个小小的村庄,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他生命开始的地方,他是父母的故乡,也是自己的故乡。他一直以为,自己是陪父母回老家,其实,他又何尝不是带着自己回老家。
估摸着午饭时间差不多到了,表姐说,“咱先去吃饭,你们今天又不走,有的是时间看。”从老屋出来往外走的时候,喜兰突然拽了拽凡江的衣角,指着屋后一棵粗壮的大树,兴奋地说,“你看!它还在呢!它居然还在呢!”
表姐看了看那树,笑了,“你是忘了什么也不会忘记它,我当年可纳闷了,这么高这么粗的树,你是怎么爬上去的。我自己还偷摸试着爬过几回呢,连一小半儿都上不去。你小时候可真能!”
令谦惊讶地看着母亲,“妈,你还会爬树呢?!你小时候那么淘?”
喜兰笑而不语。凡江看着那树,笑着对令谦说,“没看出来吧?你妈小时候那可算得上是村里的风云人物,风风火火,打遍村里小孩儿无敌手,上树那都是小事。我小时候可怕她了,就想着这么凶的小姑娘将来怎么可能找到婆家,谁成想,最后把自己搭进去了,一搭就是大半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