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门的媳妇终究不是孔家的人,何况,即使再刻意回避,只要打了电话,就难免勾起彼此的伤心事,自己尚且抑制不住内心的思念和悲痛,更何况是至亲。
“令美,你也该开始自己的生活了。”立雯在电话那端柔声说。
令美一愣,过去两年的电话里,立雯从来没有说过这方面的话题。“再说吧。”她想了想,如此说道。
“令美,我哥已经走了???三年了,那天妈问我你最近怎么样,还让我劝劝你,不能永远活在过去,你还年轻,应该往前走一走,这也是我哥希望看见的。”立雯的声音很柔和,就像是劝说一个亲密的朋友。
见令美没有回应,立雯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令美,我哥陪你走了一段路,比起让你孤单地独自走下去,我想他更希望有个人陪着你把余生走完。如果这个人出现了,不要拒绝,没准那是我哥冥冥之中安排的。”立雯声音依然温和,但令美还是在其中听出了哽咽和颤抖。眼泪也顺着自己的眼角落下。
那天下班,令美没有和同事一起去食堂,独自回了寝室。她从衣柜里一个上了锁的盒子里找出了孔立新当年留下的那个钱包。这些年,每当思念来袭,她都会把钱包拿出来看看,看看工作证上孔立新依然年轻俊朗的脸庞。“你过得好吗?怎么办,三年了,我还是很想你。”令美注视着孔立新含笑的双眼,小声地说,泪水夺眶而出。
几声敲门声打断了令美的思绪,慌忙之间,她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走到门边。是胡月。胡月一眼就看出令美哭过,她叹了口气,拽起令美的胳膊,“来,跟我走。”
活动室门口,胡月终于停下了脚步。令美她们宿舍暂时没安电视,平时大家想要看电视,都是聚到活动室。她看着一脸疑惑的令美,向屋里努了努嘴,“市台新闻联播快开始了,史晓明他们做了一期和当年孔立新那个事故有关的新闻,说是今天播,我犹豫了一下午要不要告诉你,现在我觉得你应该看看。”
胡月支走了屋里另外三个女孩,将电视调到市电视台。几个新闻过后,沈逸的身影出现在了荧屏里,令美有些惊讶,看向胡月,胡月冲她点点头,“沈逸三年前报道过那个事故,他说的见过你,就是三年前在小孔的追悼会上。”
令美吃惊地微张着嘴,视线从胡月的脸上移回到屏幕,透过那层玻璃,周渠县那条终结了孔立新生命的道路又出现在了眼前......
伴郎伴娘
孟令美上一次见到周渠县的那条山路,还是三年前。那是母亲喜兰无奈之下铤而走险的疗愈之举。那也是她第一次踏上那片土地。也许是心境使然,关于周渠,她的回忆尽是荒凉和悲怆。
如今,电视屏幕里,那条路已经变换了模样,但痛楚还是顺着回忆一点点攀上令美的心头。这世上有些人、有些事是不必过心的,见过、发生过就忘了,可仍有一部分人是在心里生了根的,即使心田之上的那部分已被砍去,可内心深处,那缠络着的根系残留着痛觉,那偶然作祟的疼,提醒着有人曾来过,且尚未走远。
新闻不长,很快便过渡到下一条,令美却呆呆地坐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身边的胡月,轻轻揽过她的肩,“小美,过去了,都过去了。三年了,也该真正走出来了。”令美没有说话,但胡月感觉得到她肩膀微微的颤抖。
那天晚上,孔立新入梦了。他去世的头两年,令美总会在梦中见到他,大多数时候是微笑的,就像之前在一起时他常看向她的神情。每次醒来,令美都是一阵恍然,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随之而来的是更加强烈的思念。而最近这一年,令美不再经常梦见他,即使是梦到,也不再有清晰的容貌,孔立新只用一个模糊的、熟悉的身影提醒她,他曾来过。
那晚梦中的孔立新,却清晰无比,还似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