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到房间,令如就发现门边的书桌上放着张照片,她随手拿起来,却发现上面是一个陌生男子的影像,白衬衫,深蓝色工服裤子,挺瘦,戴着眼镜,看上去挺斯文的。背景像是某处工厂。
令如猜到了这人大概是谁,冷笑了一下,把照片往桌子上随手一扣,不想理会,却发现背面还写着三个字:唐冠杰。
晚饭的时候,凡江下班回来,喜兰说起上午花圈厂两位姐妹到访的事情,还看似不经意地提起了洪琴的儿子小唐,说是好多年前,她和凡江上街的时候,碰到过他们母子,很聪明的一个小孩儿,问凡江有没有印象。凡江说记不清了。
喜兰边说,边瞟着令如。令如装作事不关己的样子,转身进屋拿起那张照片,出来递到父亲手中,说,“喏,这就是那个小唐,你好好看看,有没有印象了?”
凡江纳罕地看了一眼令如,又看了一眼妻子,不明就里地看向照片,问,“我不认识啊,这人干嘛的,怎么有他的照片?”
令如笑着坐下,夹了一筷子鸡蛋,细嚼慢咽后,才说,“他妈亲自送上门的,想和你当亲家,娶你家大女儿,你看怎么样?”
什么?!凡江手一哆嗦,照片掉在饭桌上,喜兰皱着眉头,瞪了令如两眼说,“这死丫头,也不知道跟谁学的,这么没大没小。”
令如早已笑得说不出来话,起身回到自己房间。她倒不是故意想要气母亲,只是用这种方式表达着自己小小的不满,介绍对象,相亲都是可以商量的,可是今天那二位阿姨和母亲的行为,让她有一种被人安排的感觉,她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就好像自己是一件商品,摆在那里,随时供人上门翻看、挑选。她也很不喜欢洪琴阿姨把照片送上门的举动,这种送上门的买卖,怎么都让令如觉得是一种强买强卖。
凡江从妻女的反应中,猜到了大概是怎么一回事,又扫了一眼照片,说,“我看一般人,配不上咱家令如。”
喜兰一把抢过照片,说,“哪一般了,我看挺好,小伙子文质彬彬的,听洪琴说是油气厂的副工程师,上进,性格也好。也在省城,好像是和令如同岁。你看年龄合适,工作也好,长得也行,再说两家也知根知底,上哪找条件这么合适的。要不是惠珍牵线搭桥,还真想不到有这么个人选。”
“当妈的还能说自己儿子不好?再者说,你说合适没用,主要是令如,她自己不同意也没办法。”凡江说道。
“这丫头,看着蔫吧,主意可正了,咱家这几个孩子,属她最有主意。今天惠珍带着洪琴来,就是相看令如来的,人家倒好,直接出门逛到下午才回来。唉!这孩子,学习上没操着的心,都操在婚姻上了。”喜兰絮絮地说着。
凡江乐了,安慰着妻子,“行了,还没让你两样都操心呢,真是那样你不也得受着?知足吧。我看这个小...什么来着,小唐是吧,依我看这事儿没戏,你没看咱家令如一点儿都没往心里去?缘分没到,碰到合适的再说吧!”
“再说?令如都多大了?我像她这么大的时候,都生了她了,她还再说?你也不知道着急,就会和稀泥!”喜兰急脾气上来了。
“谁能像你运气那么好,一早就认识我了。这都是大富大贵之人才有的待遇。”凡江笑着说,喜兰白了他一眼。
“感情这事儿急不得,着急容易后悔,你看老大两口子,不就是太快了,没了解好就结婚,是要闹别扭的。儿孙自有儿孙福,少操点儿心吧。令如也是有福的孩子,学习和工作都挺顺,婚姻也差不到哪去,早晚能碰上合适的。”凡江接着安慰着妻子。
喜兰叹了口气,又拿起桌上的照片,端详了一会儿照片上的那个青年,嘟囔着,“多好的一个孩子,文质彬彬的。看着有点儿像你年轻时候呢。”
凡江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