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远那句“他的状态似乎不太好”像一把钝刀,一遍遍刮着她的神经。

机舱里,昏暗的灯光下,传来轻微的鼾声,还有前排乘客传来的隐约音乐声。

时欢却觉得耳鸣越来越严重,尖锐的蜂鸣声中,楠城那五年痛苦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她闭上眼,胸口剧烈起伏着。

上一世,她被困在那座让她生不如死的城市,像一只被钉在标本框里的蝴蝶。

当初离开义安城时,她站在火车站发誓,这辈子再也不会踏入义安城和楠城。

可没想到还不到一年,这个誓言就被她自己亲手打破。

飞机降落的颠簸让她回过神来。

舱门打开的瞬间,楠城特有的潮湿空气灌入鼻腔。

时欢的胃部痉挛了一下,这个味道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所有她试图遗忘的记忆。

她上了一辆出租车。

司机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眼下挂着熬夜的青黑,看到时欢的脸后却突然精神起来。

“哎哟!我看过你的广告。”

司机兴奋地拍了下方向盘,“我闺女可喜欢你了!你是来楠城拍戏的吧?我跟你说,我们楠城最近发展可好了,东港那边......”

时欢把口罩拉高了些,含糊地应了几声。

车窗外的霓虹街景飞速后退,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建筑。

某些角落依然保留着她记忆中的样子,像一张半新不旧的拼图。

“......特别是海宁路那家海鲜大排档,年轻人都爱去!你要是去的话报我名字,能打八折!我叫......”

司机的声音渐渐变成背景噪音。

时欢盯着手机上的时间,凌晨五点零十七分。

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快五点半了。

东方泛起鱼肚白,医院的轮廓在晨雾中显得格外冰冷。

时欢给司机扔了一张百元钞票,没等人家找钱就推开门往医院跑。

司机在后面喊着“找您钱!还没给我签名呐!”,声音很快被她抛在身后。

时欢跑进住院部大厅,急促的脚步声在凌晨空旷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她的目光扫过指示牌内科、外科、妇产科,密密麻麻的楼层分布像一张迷宫地图。

呼吸在口罩里变得滚烫,她扯下口罩,额前的碎发被汗水黏在皮肤上。

拐角处,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抱着病历本走来。

时欢像抓住救命稻草般冲上前,差点撞到对方。

“请问......”她的声音因为奔跑而断断续续,“你知道北城特警队的陆沉警官住在哪个病房吗?”

女医生扶了扶眼镜,目光在时欢脸上停留了几秒。

时欢看到她眼底闪过一丝讶异,知道她认出自己来了。

因着《浮光》的热度,再加上她最近的一些曝光,她的脸频繁的出现在各大平台和广告牌上。

女医生确实认出她来了,也知道她口中的人是谁。

最近这几天,因这起事件,他们收治了很多伤患。

女医生左右看了看,走廊尽头的护士站有两个护士正在交接班。

“陆警官不在这栋楼,”她压低了些声音,眼神却变得有些复杂,“在后面那栋楼的17楼VIP病房,08床。”

时欢跟她道谢,转身就朝着她说的方向快步走去。

转身时,她听到女医生轻声的感叹:“真漂亮啊,比电视上还漂亮...”

随后是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那声叹息像一根针,刺进时欢的后背。

她加快脚步,几乎是小跑着。

凌晨的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