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义安城生活的这么多年里,她从不提及过去的事情,也不见有任何人来找她。
墙上的北城地图已经泛黄,是她花了很多功夫才找来的。
标注的街道如今大半都改了名字。
时欢的目光扫过那些陌生的地名,胸口发闷薛鸿远都换了两次宅子,从城东的别墅搬到临湖的庄园,母亲当年藏的东西,要到哪里去找?
时欢突然想起什么,放下兔子冲向房间。
从衣柜深处拽出那个洗得发白的旧书包夹层里,翻出一张旧相片。
照片上的叶秋白估计二十岁左右,站在简陋的砖墙前,扎着马尾辫,脖子上挂着条银链子,吊坠是半个心形。
时欢的拇指摩挲过母亲年轻的脸庞,那双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眼睛,盛着尚未被命运碾碎的笑意。
十五岁那年,她无意中发现,吊坠的背面刻着极小的两个字。
时欢只见过一次这个项链,当时她还以为是什么高档珠宝的品牌。
她也曾猜测过另半颗是不是在薛鸿远的手里,后来她再也没见过它。
电脑屏幕在黑暗中亮起,时欢在搜索栏里输入【青坪 】
跳出来的第一条是篇旧闻:《青坪棚户区改造启动,数千住户搬迁》配图里灰扑扑的矮房正在被推倒,日期是她出生前的那两年。
时欢的指尖微微发抖。
窗外突然电闪雷鸣,暴雨倾盆而下。
雨水拍打着玻璃,恍惚间她仿佛看见年幼的自己躲在被窝里,听着叶秋白有些神智不清的在客厅嘶吼:“你们休想!我就算把东西带进棺材......”接着是瓷器砸碎的声响。
小祖宗受惊窜上她的膝盖,时欢这才发现自己的睡衣已经被冷汗浸透。
她摸出手机,通讯录停在“陆沉”的名字上停留许久,最终她还是切回了搜索页面。
【青坪老住户登记】
雨越下越大,雨水在窗玻璃上扭曲成河,倒映着她惨白的脸。
相片被她死死攥在掌心里,皱成一团。
凌晨五点十七分,电脑屏幕的冷光映着时欢发红的眼睛。
她已经在市政网站的老住户登记系统里翻找了近三个小时,一页页划过那些泛黄的扫描档案,宛如在浩如烟海的人潮中寻找那根定海神针。
可始终没有出现那个熟悉的名字。
时欢揉了揉酸痛的眼睛,“不会的......”她喃喃自语,眉头越皱越紧。
叶秋白这个名字不会凭空消失,尤其是在这样一个详尽的档案系统中。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时欢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决定从头再查一次。
这一次,她放大了每一处细节,终于在第七十三页的角落里,看到了一个名字叶小萍。
出生年月与叶秋白吻合,登记住址是青坪区17巷9号。
时欢的指尖悬在屏幕上,心脏剧烈跳动。
会是她吗?
她是不是和她一样,都是戴着假面活过来的?
档案记录显示,叶小萍是青坪棚户区最后一期拆迁户,和其他居民一起被安置到了城东的“新安”小区。
此刻天已大亮,她却浑然不觉疲惫。
简单地洗漱了一下,抓起手机和包,随手披了件外套,就冲出门拦了辆出租车。
晨光透过车窗洒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时欢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内心翻涌着复杂的情感。
二十年前的故人,那些与母亲相关的记忆碎片,像一颗定时炸弹般在她心中滴答作响。
一小时后,出租车停在了“新安”小区门口。
二十年过去,这里的房子早已老旧,灰扑扑的六层楼房排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