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让他付出代价。”楠姐头也不抬，“双倍的。”

小廖茫然地眨眨眼：“你们在说什么暗语吗？”

时欢笑了笑，继续低头看着手上的剧本。

休息室里，时欢坐在椅子上，在等陈导他们的通知。

她的目光盯在剧本扉页《浮光》的logo上，微微出了神。

一年前，《暗涌》上映后横扫了各大奖项，作为它的姐妹篇，《浮光》的关注度自然不在少数。

等待的过程中，时欢有点紧张了起来。

小廖凑过来小声嘀咕，“薛慕晴真的没来。”

楠姐低头处理手机上的信息，头也没抬：“她本来还想趁着机会拿下这部剧，能够重回电影圈，这下赶上家里这事，又加上身体的原因，估计要休息一阵子了。”

时欢望向对面化妆镜，里面的女孩穿着浅蓝色的针织裙。

镜中人与大半年前的那个自己重叠，那时，让她能站在凡橙面试的支撑点是指甲掐进掌心的疼痛。

“叶时欢老师，可以进来了。”场务推开门。

试镜间里，陈导正低头翻看资料，脑后扎着标志性的小揪揪。

听见脚步声，他抬头时明显怔了怔这个眼神时欢很熟悉，每次霍骁在人群中突然找到她时，也是这样微微发亮的。

几人简单了打了个招呼。

“试第三十二场？”陈导推来一杯温水，“林夏得知男主订婚的那段。”

时欢点头。

这场戏没有台词，全靠眼神和微表情。

正是她这半年来被霍骁带着看了上百部老电影后，最擅长的类型。

最近这几天晚上，她没少拉着霍骁陪她一起电影。

她记得前天晚上，两人在看《花样年华》时，他的手指点在她眼角：“白月光不是哭出来的，是笑的时候，让人想哭。”

灯光打亮的瞬间，时欢垂下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

她左手无意识摩挲着并不存在的戒指剧本里这是男主送她的毕业礼物。

突然，她指尖颤了颤，像被烫到般缩回手，嘴角却扬起温柔的弧度。

陈导不自觉地前倾身体。

监视器里，女孩眼眶渐红，却始终含着那汪泪。

当她最终抬头看向“男主”所在的方向时，瞳仁里破碎的光影让现场助理倒抽冷气那分明在笑，却比任何痛哭都让人心碎。

“卡！”陈导猛地站起来，“就是这种！《浮光》观众要的就是这种意难平！”

他激动地比划着，“林夏死后三年，男主每次想起她都该是这个表情！”

时欢接过小廖递来的纸巾，轻轻按了按眼角。

余光瞥见另一个试镜女孩惨白的脸色，和制片人正在飞速记录的钢笔。

走出大楼时，阳光泼洒下来。

时欢眯起眼，看见马路对面停着辆熟悉的迈库里南。

车窗降下三分之一，露出霍骁戴着墨镜的侧脸。

小廖夸张地捂住嘴：“哇哦，某些人不是说今天很忙？”

时欢笑着按下疯狂上扬的嘴角，想起今早出门时，某人“恰好”提起《浮光》的导演是他斯坦福校友。

包里的手机突然震动，霍骁的消息跳出来：

「导演说哭戏不错」

「但我觉得...」

「那肯定还是昨晚在我床上练习的版本更好」

看着短信，她“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风吹乱她鬓角的碎发，也吹散了最后一丝阴霾。

半年前那个满眼仇恨的孤女不会想到，复仇的路上，竟会捡到这么多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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