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星摇不置可否,望向擂台。
在回溯前的命运里,晏寒来一生孤苦,偶然遇上凌霄山一行人,是他这么多年来唯一的朋友。
月梵所言不错,温泊雪的修为只有金丹,绝不可能胜过持有仙骨的晏寒来。
在南海决战里,晏寒来屠尽仙宗,成了人尽诛之的魔头,彼时声名狼藉、再无退路,死在好友剑下,是他给自己选择的路。
她抿着唇,心口闷闷疼了一下。
再看擂台之上,冷光流转,杀气逶迤。少年眸底被剑意映亮,左手掐诀,顷刻凝出一道繁复阵法。
两侧皆是杀机,灵力暴烈,裹挟出雨丝一般密密麻麻的剑光,铺天盖地,无处可躲。
另一名修士哪曾见过如此凶戾的打法,无奈只得认输。
“第一次露面,就在元婴修士的混战里拿到头名。”
意水真人拢了拢衣襟:“……不好,等仙门大会结束,我那屋子准得被传讯符给淹了,全是打算收他为徒的。”
韩啸行叹气:“现在不已经是这样了吗?”
仙门大会将持续整整十天,第一日的擂台赛圆满落幕,待得深夜,就到了回房入睡的时候。
剑宗特意为所有人安排好各自的厢房,今日实在疲乏,一行人很快道别,回房歇息。
晏寒来也不例外。
他在擂台上受了点轻伤,被医修用绷带细细包裹,伤口不算很疼,他没在意,习惯性伸出手指按了按。
厢房不大,床边燃着一盏昏黄烛灯。少年褪下外衫,正要走向床边,听见咚咚敲门声。
然后是谢星摇的声音:“晏公子睡了吗?”
出于某种不知名的心思,晏寒来本已拿起外衫,在重新披上的前一刻,将它放回了木椅。
里衣单薄,打开房门时,他感受到一阵凉风。
“你是”
谢星摇一怔:“上床了?”
“尚未。”
面对她时,晏寒来总是很有耐心:“怎么了?”
他开口时侧过身子,房门大敞,留出一条通路。
这是让她进去的意思,谢星摇乖乖进屋。
身后响起房门被关上的声音。
“我来是想问你一件事。”
她说着扭头,对上身后那人的双眼:“你一定要诚实告诉我喔。”
她的模样神神秘秘,晏寒来轻笑一声:“嗯。”
“就是”
谢星摇看着他的眼睛:“像我们现在这样只用结契绳,是不是一种很不负责任的行为呀?”
这个问题远在他的意料之外,少年愣了愣。
“结契绳只是摘星节期间的临时契约,对吧。”
谢星摇道:“那个踏雪楼修士,她的言下之意……”
她今天好好想过。
对于妖族来说,结契是一件大事。
结契对象必须是心仪之人,在结契存在的期间,绝不可与另一人缔结契约。
摘星节之所以会用上结契绳,是因为这种绳子用完即弃。
只要有了它,既能体验一把结契的感觉,又不必承担过多的责任,等临时结契的时间耗尽,双方便一拍两散。
就……挺不正式的。
她用结契绳缚着他,怎么看怎么像是玩玩就走的渣女,一旦没了兴趣,把结契绳毁掉就行。
晏寒来虽然说过,他一直将绳子看作真正的契约,但那毕竟不是“真正的契约”。
也难怪,媚修少女会用那种略带唏嘘的眼神看他。
当初绑上结契绳的时候,他们并未彼此表露心迹,如今一切明了,就该把话说清。
晏寒来皱眉:“别听她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