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1 / 1)

第24章

直到乔青走没影了,林敬仪站不住缓缓滑坐在门槛上,披散着发,把脸埋进膝头,豁出礼义廉耻找由头叫来乔青,搞到暮色四合,舍不得的心好似被什么东西揪着,他甚至想长长久久的和他在一块儿。不同的人给予的陪伴不同,乔青于他,是闯入心扉的人,或许肌肤相亲的缘故,总有一种托付之感。

将我身托付于你,望君珍惜,爱重。

所幸乔青是个赤城男儿。倘若他不是乔青,恐怕林敬仪不至耽溺其中。

慕容琬娉婷行至,提着个剔红雕花的食盒,到跟前了他尚未知觉,她在门沿轻扣两下,惊醒了自怜的人。

林敬仪的衣裳是乔青给穿的,穿得妥妥帖帖,就是坐在地上十分反常,慕容琬因而发问:“夫君身体有恙么?可是着凉了?”

他摇头不语,扶正门框站起来,和她相偕入室。

慕容琬注意到他眼角似有春情,一身绵软无力,入得室内闻到一股未散的味道,她自己经了事了,明白过来他为何没去用膳,脚下正踟蹰不知是进是退。林敬仪此刻意识到了不妥,虽然乔青粗略收拾了一下,里边儿依旧是不适合见人的。

他二人一前一后驻步静立,一时无言,天幕低垂又欲雨,灯未点上,书苑内一切只剩个轮廓。

慕容琬将食盒的提手抓得汗津津。

“终归是我对不住你。”林敬仪半晌说出这么一句来,心绪纷扰,无从排解。

“爱欲渴求人之常情,其情难掩。”她浅浅笑意荡开来,内心的煎熬愧疚渐渐消散,“你我同命人,说不上谁对不起谁。”

林敬仪领慕容琬到隔扇门处小坐,她要给他摆饭,他忙拦了一下,表示没甚么食欲,不想吃。慕容琬偷眼瞧他,咬了咬唇,嗫嚅道:“早两日晌午,我听晴妞说你去找我了?”

“嗯。”林敬仪呐呐。

花下风流销魂烬,无端挑惹春心起。

慕容琬这下肯定他是看见了,飞霞浮面情难堪。

“行无端何惧,人之大欲,天理能容。”他和她相对而坐,各自神情如何俱收眼底。她说得对,同命人同病相怜罢了,他对她始终只有怜惜之情,这一生,遇乔青是幸运,遇他人倒是未知,只怕他是天生心系男儿了。林敬仪忽然觉得一切自有天意,让他们各自心儿另有归处,遂坦荡言道:“今日同我一起的是当初在焦容县你见过那个,他很好,我心里一直惦记他,放不下,我有时候总想和人说说他,和巧哥说么话到头了竟说不出口。”

他眼睛里好似盛了一捧星光,望着自己的妻子说起情郎来。

未尽之言是:你能明白我的吧,我说不出来他到底有多好了,你总能明白我的。

慕容琬懂得了,她的心境和他是一样的,体会只比他长久,胆怯纠结,压抑难舍,种种,正因那个人是那么的好啊,明知不会有结果,竟飞蛾扑火一般,这样的不容于世的情愫,说出来谁又能理解呢?

爱一个人多么的难。

“那时巧哥带他上来,我躲在门缝里瞧过他,和你很是般配。”慕容琬只记得是一个高大俊朗的男子,年岁不大,人却极稳重的样子,带着期待而来,奔赴一个不期然的鸳鸯会,她当时又羡慕又怅然。

太太说丈夫和别的男人般配什么的,林敬仪倒不大敢看她了,忍不住还是要说:“他比你都小上七八岁,还爱撒娇。”

“小孩儿么,足见可贵。”

这对有名无实的夫妻抛开世俗,坦心相对,互相知道了各自的心落在了哪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