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1 / 1)

但潘林越能懂她的意思:“我知道。”抬手以长辈的宽容和温和态度摸了摸她的头,又叮嘱,“听你妈妈的话。”

殷蓉笑着代女儿回到:“我们小漂亮跟我在一起就没有不听话的时候。对不对?雯雯。”

潘林越眼角浮着淡微笑意,目送着风雯坐进车里后又摘下眼镜和前妻进入了低声且不愿被外人听到的交流:“……你非得把那男人带到这儿来?”

“怎么了?”殷蓉两臂挽在胸前,纤细脖颈转过去望了望台阶下停着的轿车驾驶座,“我都没让他下车。”

潘林越低头看着她,同她谈话时神情尽量保持自然,但语气却不尽如此:“你不会想之后都带着他和雯雯一起?”

殷蓉忍不住笑了出来,五官明艳如盛开的牡丹花:“你在担心什么?林越?”

坐在后座的风雯按下车窗玻璃趴在车门上,歪头看着站在门廊前正在窃窃私语的父母。殷蓉偏过目光回了她一个温柔慈祥的笑,接着不动声色地和前夫解释道:“那只是我的司机。”说着又小心地踩着高跟走下青石台阶,没有回头地同他道了别:“我们走了。”

殷蓉身姿摇曳,卷曲长发在肩后微微摆动,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时还意有所指地抬头看了他一眼,神情和动作都妩媚勾人。

潘林越相信她身边永远不会缺男人。只是那些男人是否也会对雯雯好,这是一个值得他关心的问题。殷蓉并不属于这种宁静的小镇,她的气质就与这样素朴的乡野格格不入,而潘林越则和她刚好相反。

并非不能适应城市,潘林越只是厌倦了城市。物质的高速交换于他的艺术无益,因为家族的声望,他还不得不被卷入一些具有着陈腐暗规的应酬或者交易里。上流社会的条条框框严重限制了他的创作,所以他打破婚约,带着自己所有珍视的物品和工具,隐居在了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乡镇。

对于他和殷蓉来说,钱不是问题。重要的是如何按照自己的想法活着。

说工作进度滞后并不是假话,为了提高画稿完成的效率,潘林越也通知了江尔这个假期内不必前来“协助”。

老实说,她就是自己工作滞后的主要原因。为她画的画像甚至多过了自己的正稿,倒是比画其他作品时容易多了几乎信手拈来。但可惜也无法公之于众。

四天时间,其他画稿基本已经完成,唯独那幅“青鸾”,潘林越面对良久,迟迟不能下笔。

大概也只能延期了。和出版社的编辑打完一通长长的电话后潘林越看着窗外才意识到外面落着小雨,他推上窗户,星星点点的雨滴打在透明的玻璃上,声音很小,也很难汇聚成水流。

他准备就这样接着和风雯打去今天应该打的电话时,玄关处突然响起了敲门声。不是门铃,也不是钥匙,谁呢?

潘林越不是隔着门询问别人身份的性格,于是直接打开了门。穿着淡蓝色长裙的江尔低头站在门口,锁骨下的衣料上沾着些许血迹。

“江尔…?”他弯曲手指轻轻抬起面前人的下巴。

哭红眼睛的女孩儿一言不发地抬头看他,鼻翼有擦干的血痕,嘴角也鲜红地破裂。潘林越一下子皱了眉:“…这是怎么了?”

眼眶里包着泪花的江尔被他揽着肩膀带进了屋。

“待不下去了……”接过男人递来的热水后江尔才有些抽噎地开了口,“那个家里。”

潘林越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眉目沉吟地注视着她脸上的伤痕,过了很久才低声缓慢询问:“是你父亲?”

江尔不愿回答地转过头避开他的视线:“……我想离家出走。”

“去哪儿?”潘林越追求实际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