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要给我爸打工了?”是在新一周的升旗仪式上站在班级队列末尾的风雯对身旁的江尔轻声说到。
江尔像是忘记了把这件事告诉她,但也料到她会知道,于是仍然平静地回答了一句:“嗯。”
“怎么都不想着跟我说一声?”风雯轻笑着问她。
江尔能感觉到风雯有些责怪她的意思,但她不太清楚缘由,回答时语气也跟着弱了下去:“哎、因为不太好意思啊……只是想力所能及地做些事。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她其实是在答非所问,但风雯能从中感受到江尔讨好她的意味,所以就没有纠缠不休:“嗯。”
不得不说江尔那时心里是有那么一点如释重负的,风雯的追问让她有些不知所措。但风雯看起来并不在意,回到教室以后也恢复如常,和她谈话说笑、和身边人调情打闹,都一如既往,落落大方而得心应手。
但之后她们都不约而同地没有再谈起那个在不久之前才成为她们共同的交集的某个人,女孩子对不愿被外人知晓的心事封存保护的默契。风雯大概能感觉到好友心里怀揣的一些想法,但也并不能够确定,所以最终也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周三成了一个有些特别的日期,风雯的外出造成的空缺由另一个年纪相同的少女补上那就是自己。每当江尔走上台阶按响门铃,脑海里都会下意识浮现出风雯回家时这样做的情景:她脸上的神情肯定会比现在的自己要自信和坦然许多。但那是理所应当的。
因为这里是她的家。不是别人的。
大概是第二次因为江尔的到来而不得已中断作画后,神色紧绷而专注的潘林越迅速打开门看到她眼睛睁大有些抱歉的表情,低声说了一句:“……或许我该给你配把钥匙。”
“……”江尔默默地站在玄关换鞋,听着他走回阳台似乎带着怒气的脚步声,心口也下意识地一紧。
认真工作时被人打扰是会很心烦意乱的吧,就算生气也是合情合理。这幢公寓里的一切事物对于江尔来说都是一个不熟悉和不了解的世界,她来到这里,是感到新奇,期待,渴望离这些并不属于自己的美好环境更近一点。但对别人来说,自己不过只是一个累赘,一个横生的枝节。尽量减少存在的麻烦才是她能表现出来的最大的感激。
而她就是在努力这样做。她想要帮忙。
说是“助理”,但潘林越并没有让她直接参与到自己正在进行的画作中来。江尔被他安排的任务是清点整理他的画画工具和材料,颜料、画笔、纸张,检查破损、检查用量,检查需要更换和清洁的所有用具。江尔头两周的工作就是这一件事。
第三周江尔有了一把可以进出大门的钥匙,但同时也开始担心风雯是否已经厌倦了那个每周三和同伴逛街的行程。老实说,如果和风雯共同待在那座向阳明亮的房屋里,她会感到不太自如。并不是她不喜欢和风雯待在一起,而是她的自尊不太愿意。
但还好,风雯像是为了体贴、或者别的什么原因,即使不去逛街,周三那天也会刻意地回家晚一点。有一次她回到家时正好碰上江尔走出门,钥匙还没来得及插进锁孔,江尔带着笑的声音连同她清秀精致的笑脸就跟着深色金属的防盗门一同展开在风雯面前。
江尔转过头来看到她,笑容停滞了一秒,又恢复柔和:“回来了?”
“嗯。”风雯本不想再多露出什么表情,但还是习惯性地看着她笑了笑,“走这么晚?”
“……”江尔欲言又止地张了张鲜润粉红的嘴唇。
风雯抬眼看到玄关后面的父亲正在穿夹克,展开肩膀理好衣领同时抬起下巴叫她:“雯雯。”又宽慰般地,“怎么不让爸爸来接你?”
一眼就能看出他是要出门,风雯回答的声音已经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