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桂花盛开的季节,景仁宫中总是散逸着桂花香,姑母也很喜欢用桂花做成各种食材,让我与表哥品尝。”
玉录玳没插话,安静坐着,听着佟静琬讲这段鲜为人知的往事。
“我一直以为,我与表哥的情分与旁人不同,便是元后便是你,也是比不过我的。”
“从前,我若有什么事情想做的,便是明知道表哥会为难,也会送上一份桂花糕,或者夹上一支桂花枝,表哥最后总能依了我。”
“我一直以为那是我的特权。”
“可依嫔今日却也因桂花香而有了同样的特权!”
“若只是这样也就罢了。”
“可是玉录玳,皇上是怎么能一边对依嫔百般宠爱呵护,一边又毫不留情将她的兄长与族人屠尽的?”
玉录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阿依玛与其兄长的身份,康熙的目的,雪盗藏宝室的秘密,这些,她都不能跟佟静琬说。
佟静琬倒不是真的需要玉录玳解惑,她内心清明得很:“这就是伴君如伴虎吗?”
“这种话,你在我这里说说也便罢了,出了永寿宫的大门,便是想也不能再想起。”玉录玳叹息着说道。
“我知道。”佟静琬点头,苦笑一声,“从前,哪怕是被罚被禁足,我也从未真的害怕过皇上。”
“可是今日,我实在觉得胆寒。”
“帝王之心,深沉如海。”玉录玳只说道,“皇上做事,总有他的道理。”
“是啊,他是皇上,如何行事自不必向旁人交代的。”
“玉录玳,谢谢你。”佟静琬说道,“这话些,我若总是憋在心里,早晚得把自己憋死。”
“如今把话说了出来,心中即便仍旧惶惑不安,到底不会自苦。”
“玉录玳,多谢你既往不咎,愿意与我交好,还时时处处提点着我。”
“说这个做什么。”玉录玳笑着说道,“咱们不是一早就说好了,往事随风散的吗?”
“是,你说得对。”佟静琬终于笑了,脸上虽还有几分苦涩,倒是不见了阴郁之色。
玉录玳便放心了。
她记得历史上的孝懿仁皇后年纪轻轻就去了,想必也有发现自己一片真心在康熙眼中却与旁人无异的失望吧。
佟静琬又与玉录玳说了些话,眼看宫门就要落钥了,这才告辞离开。
“主子,奴婢伺候您歇下吧。”司琴心疼地说道,“家宴虽然是内务府承办的,您也没有少操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