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的太子呢,就因为太子不大成器,争斗就厉害得很了。到舅母嫁你舅舅的时候,你外祖父还不是大学士,但已经在清流中极有名气,那些个成年的皇子,变着法儿的拉拢他。你舅舅是长子,自然也少不了这些事。”
她轻轻笑笑,有几分讽刺:“赵姨娘就是那些人送的。你舅舅的上司在酒席上借酒盖脸,硬塞了来家,我至今不知道是哪位皇子的人。幸而赵姨娘是个本分的,那些人也还没敢弄个细作塞进来,自进了咱们家就老老实实过日子,也还不错。你外祖父呢,只对先帝尽忠,就连赵姨娘的事也特地上个折子说明,就是怕卷进立储的事里把一家人都害了。这一争啊,前前后后就是将近二十年哪!人人都说你外祖父荣耀,又是大学士,又是太子少傅,历经两朝,生荣死哀。可是谁都不知道,那些年家里是怎么提心吊胆过的。也就是今上继位之后,才算过了几天安生日子。结果这没几年呢,新的皇子们又开始了?D?D唉!”
“舅母就没觉得厌烦吗?”绮年着实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只管柴米油盐的李氏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不由得轻声问。
李氏笑道:“怎么不烦呢?平日里的应酬不断,逢年过节送礼都要再三斟酌,免得薄了这个厚了那个再惹出事来,连说句话都要想了又想。舅母不是那块材料,更是头疼。但人生在世,不如意事常八九,我不易,你舅舅在外头就更不易了。咱们女人,柴米油盐相夫教子才是本分,外头的事不能不知,可也不必自增烦恼。这些年,你舅舅对我也是好的,我只生你表哥一个就伤了身子不能再生,你舅舅纳了两个妾,要说不淘气是不能,但你舅舅也没乱了尊卑。如今想想,当初难虽难,有你舅舅这份心,如今有了你表哥表,我也觉得值了。”
她想了一想,又补充道:“女人家说起来还是要嫁个好夫君。别看如今人家嫁女儿,又想着门第又想着家底,又要婆婆慈爱又要妯娌和睦,因着没有这些日子确实难过。可是说到底,若夫君不好,就是这些都齐全又怎样?纵然是锦衣玉食平安和顺,终究是心里欠着那么一点儿,就叫你一辈子都难受。倘若这夫君跟你一心哪,别的这些也就都不算什么了,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