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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简清在客厅检查行李和随身携带的证件,鹿饮溪坐在沙发上,掰着指头计算两人剩下的几分钟相处时间。

“我要走了。”检查完,简清走到沙发边,蹲在鹿饮溪面前,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下个月再见。”

这个时候,这人也说不出什么依依惜别的暖心话,只是简单的陈述一些事实。

鹿饮溪早已习惯,站起来,一手牵过简清,一手拉过行李箱:“走,送你到小区门口。”

小区目前处于管控阶段,实行“人不出区、严禁聚集”政策,上回简清拿了盖章的通行证、医院工作证,依旧被保安拦截,直到联系医院的科主任和党支部书记,让医院的领导打个电话给社区的书记,获得层层许可,才被放行。

特殊时期,责任这东西,一层压一层。

“你要好好吃饭。”电梯里,鹿饮溪牵着简清的手腕,轻声细语叮嘱。

“嗯。”简清点头,随即反应过来,“这话应该我说。”

她在高风险区里面,三餐由工作人员按时按点送上房间,鹿饮溪一个人在家,吃得随意。

鹿饮溪笑道:“我被关在家里,胖了三斤。”

简清上次支援外省回来,鹿饮溪把她推上体重称一看,瘦了6斤。

“你别担心,我也吃得很好。”简清淡淡道。

就是在陌生的环境睡得不太好,饶是累到昏睡过去,夜半也容易惊醒,然后再也无法入睡,第二天继续进行高强度工作。

这些事,她不会告诉鹿饮溪,回家之前,还会特意化些淡妆,让她的黑眼圈看上去不会太明显。

鹿饮溪轻轻叹了一声气。

有些事,简清不说,她也能猜到。

这三年,有人失去工作,有人累死累活,有人牺牲在一线,还有人赚得盆满钵满。

艰难的只是普通人。

网上有句话说得好“时代的一粒灰,落在个人头上,就是一座山。”

这样的日子,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

走到小区的灌木丛边上,鹿饮溪随手折下一片冰叶子,递给简清:“喏,给你的定情信物。”

简清接过,微微笑了一笑:“确定是这个么?”

这个人,当初折了一片冰叶子送她,最后又恼羞成怒,塞进嘴里吃掉,不送她了。

“不是这个,那是什么?”鹿饮溪歪头笑了笑,“一个耳光吗?你可不能这么记仇,那都过去好久了。”

简清虚虚握着左掌,习惯性想摸一摸掌心留下的那一道切割伤疤痕,下一秒恍然发觉,这个真实世界里,不曾存在那样的一道痕迹。

于是只淡淡一笑,没有言语。

走到了门口,远远瞧见了保安和社区工作人员守在门边。

鹿饮溪走上前几步,冷哼一声,气势汹汹威胁:“他们要是再敢拦你,不让你出门,让你在寒风中挨冻,我就要开骂了。”

她生就一副温软和气模样,威胁别人的架势,落在简清眼里,也只觉无比可爱。

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笑一笑,说:“这次应该不会了。”

“哼,谁知道呢。”

“他们也是怕出问题。”

两人嘀嘀咕咕聊着,走到了门口,简清向工作人员出示通行证。

果然,这次没再被拦截。

简清拉着行李,顺利走出小区大门,鹿饮溪目送她的背影离开。

天灰云厚,寒风凛冽。

走出几步,简清停下脚步,转回身,说:“风有些大,你先回去。”

“好啊,那我先回去了,你到了驻点给我打个电话。”鹿饮溪踢了一下脚边的雪,心中万分不舍,可又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