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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饮溪回了卧室,失魂落魄般,洗漱,换上睡衣,躺在床上,睁着眼睡不着。
因为这段感情,她无数次审视自我,在现实世界与虚拟世界之间来回较量,二者孰轻孰重?
可惜这不是加减乘除的算术题,她无法计算得出一个完全正确的答案。
第二天上午起来,简清已经去上班。
鹿饮溪吃完早饭,把行李清点了一遍,然后去阳台上背了会儿剧本。
中午简清回来,进门客厅没人,愣了会儿,去阳台上找人。
阳台日光正盛,鹿饮溪挽起袖子,扎起头发,拿着剪刀,在阳光下给盆栽修剪枝叶。
剧本摊开,随意地丢在小桌子上。
简清一声不吭,坐下来,拿过看。
剧本里有几个显眼的医学错误,她用铅笔圈了出来,标注上正确操作。
鹿饮溪察觉到她的到来,朝她笑了一笑,说:“饭菜做好了。”
简清嗯了一声。
两人绝口不提昨晚的事,当做从未发生过。
简清一页一页翻剧本,翻到其中一页,微微皱眉:“有吻戏?”
鹿饮溪在剧中饰演女二号,和一个男三号有感情戏,唯一一场吻戏,是隔着口罩亲吻的一幕。
简清把“口罩”圈起来,打了个大大的叉,说:“错误示范,不卫生。”
口罩的作用是阻隔病菌,上面不知沾了多少肉眼看不见的脏东西,怎么下得去嘴?
鹿饮溪蹲在地上修剪枝叶,笑问:“那你是想我和他不隔着口罩亲吻嘛?”
简清沉默了会儿,把那一整段圈起来,打了个叉,一本正经道:“拍的是正剧,不是偶像剧,不需要亲密镜头,学生家长看到了,会举报。”
“好”鹿饮溪拉长了音调,尾音带着笑意,她站起来,走到水池边洗手,“我会和编剧导演说的,现在先吃饭吧。”
吃了饭,两人去阳台晒太阳。
简清继续拾起剧本看,问鹿饮溪:“你们演员,会因戏生情么?”
鹿饮溪回忆了会儿,说:“天天同吃同住同在片场演戏对词,确实很容易日久生情,但我不会,我只会看作是短暂的同事关系。”
她又不是第一次演戏了,知道怎么入戏、怎么出戏。
简清看着她,淡淡挑眉:“同住?可以不用和她们住酒店,我给你安排好了住所。”
鹿饮溪没搭话。
她本想在今天把银行卡还给简清,顺便说未来搬出去的打算,但经过昨晚那一出,现在说这些话,倒像是要和人决裂一般,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简清问:“有意见么?”
鹿饮溪反问:“我能有意见吗?”
简清平静道:“不能,但你可以提建议?”
鹿饮溪柔声说:“我一个人住有点害怕,我想平时住在酒店,同事之间有个照应,你来大学城时,我再过去陪你,好不好?”
简清思索片刻,点头同意:“好。”
她曾花了一上午的功夫,收拾整理那栋房子,精心装扮成鹿饮溪喜欢的风格,如今仅因对方一句“害怕一个人住”,就舍弃了之前的方案,绝口不提背后所做的事。
简清继续问:“需要给你招个助理吗?”
鹿饮溪扑哧一笑,摇摇头:“我现在不是什么明星大腕,也没有很多活动流程,每天呆在片场老老实实拍戏就好了,就和你去医院上班工作一样,不需要助理。”
简清说:“我有助理。”
鹿饮溪想起来了:“对喔,你有科研助理,帮你做临床试验的,上次我帮你筛选的那个陈叔情况怎么样?现在应该已经注射过新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