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整个人才回过神来,大口呼吸,因愤怒而满脸通红。
她握着刀,手很快摸到温热的液体,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恨极了地看着他:“我不是警告过你,我说了不要伤害他!”
“我说了吧?要杀你就杀我,他要是死了,你也别想活。”
“杀人要偿命!”
她语无伦次地重复,声音颤抖而拔高。
“那你呢?”越戎伸手握住她的手,痛楚猛烈地袭来,偏执地想说,分明是谢如昼先要杀他的,是谢如昼要来抢走她,“你……”
林映水似乎早就知道他要说什么,眼泪迟迟不落下:“我不欠你,从来不欠你。”
无论谢如昼伤到何止程度,她都从来没有想过要杀越戎。
那么充满私心的容忍与偏袒,对别人根本不公平。
谢如昼为了救她,次次都被他伤害,她也从来没有对他痛下杀手。
她那么犹疑。
趁着月色携来一盆昙花的少年,策马捉了大雁作为聘礼的少年,在穷巷里为她轻声歌唱的少年,从来都不存在。
留恋的那些温暖回忆早就支离破碎,她还对假象心慈手软。
她怕未来后悔,可眼下这个人如果真的杀了谢如昼,她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我要回家!”她因愤怒而歇斯底里,一字一句,猛然从他胸膛抽出那把尖刀,甩开他的触碰,嘴唇抖着,恨声道。
“我说了,要杀我直接杀了不就好了,为什么偏要纠缠不休,你到底想做什么!”
越戎口中吐出血来,身子晃了又晃,终于倒了下去。
是啊,明明可以直接杀了她,却一拖再拖,我想要……
我想要什么呢?
林映水握着那把滴血的刀,恍惚地看着他胸口蔓延的血。
越戎或许不知道,虽然她不是美术生,可是学画画的哪会不清楚人体,又怎么会找不准心脏的位置?
是,她每次下毒都手抖,刺他一刀还不准。
其实,只要她想杀他,无论是下毒也好,泼硫酸也好,她有系统,总能成的。
明明只要杀了他,就可以毫无后顾之忧,她却不肯做最干脆的选择。
她从前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