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戎浑浑噩噩的,怀里抱了许多从狼口中抢出来的残肢,看上去实在有些骇人,惹得看守者们偷偷交换眼神。
二殿下这是出了什么毛病?
“自由啰!”
安全出宫了,林映水从那运送生肉的车底钻出来,迅速抓着观霁的手爬上运料草的车,抱着观霁躺进草里,轻声欢呼,“茹姬真是个好人,无缘无故的,还帮咱们。”
观霁笑着回抱她,极有分寸地稍稍隔远了,检查她的衣物:“小姐身上有没有沾到血?”
“没有,只最上面有血,这中间隔着很厚的板子。”
“委屈小姐了,眼下也没有衣裳可换。”
“不委屈,观霁,有你真好,还来救我。”
“奴婢都是奉主子之命。”
“聂小姐……”林映水遥想,经历了这么多,竟有些怀念起他了,“好久都没见他,还真想他了。”
林映水乐呵呵地笑,躺在清香的稻草里,仰天望着。
“这样看起来,漠真还挺漂亮的。”
高处都挂着彩色的风幡,在晚风里飘扬着,有一种呼唤的意味,像是盼着离别之人的归期。
“不知道沈玉闻好不好?”
她的眼睛里是飞扬的彩色风幡,王宫早就离她很远了。
兽场地笼里,周边都是狼的尸体,看守者们小声商量着如何处置。越戎浑然不觉,将怀中的肢体一件一件放下来,试图将人拼起来。
身上银白的袍子染红了,手上汩汩流着血,浓重的血腥味,分不清是她的,还是自己的。
头发,她的头发还在那儿。
越戎木然地捡起角落里那一团杂草似的发,被撕扯得散碎。
他慢慢地拼,平静地一点点拼,脑子里什么也没有想。
头,身,手,腿。
都不全,只有被咬掉两三手指的手掌还算完整。
越戎看着那只血淋淋手掌,面孔微微扭曲了一瞬。
她的手已经伤过了,那手上本就有深长的伤疤。
今天,拜他所赐,成了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