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着冰冷的月色,越戎面色沉沉地回到府上,竟有人候着。
“王兄,你玩儿够了吗?”
庭院里,灯火隐隐约约闪着,越昭早换了身装扮,大晚上还坐在秋千上荡来荡去。
她面露嫌恶:“成日里装得人模狗样地哄骗人家姑娘,你不恶心啊?还要玩儿多久?”
越戎丝毫没有气恼,淡淡地问:“怎么同你王兄说话的?我哪儿有哄骗她?”
秋千一荡,越昭跳了下来,走到越戎跟前来。
“没有?你早就把她推到风口浪尖了。王兄,别忘了你是给谁来选妃的,难不成你还真要娶她?”
“恐怕不会吧?你既不娶她,为已有大把宠妃的太子,骗娶这样一个羸弱天真的女子。”
“筝妃受宠,茹姬又那般泼辣,太子更是桀骜独断,你觉得这样一个徒有姿色,毫无心机的女子斗得过他们吗?怕是在王宫中不出一月便被弄死了。”
“皇兄,你还说你没害她?”
越戎半晌没接话,庭院深深,他抬头望着那一弯残月,想起草原里从前肆意玩闹的一群少年。
越昭继续道:“她一介孤女,也够可怜了,你同她无冤无仇,何必害她?”
“无冤无仇?”越戎转过面孔,负手而立,眉目之间道不尽嘲意。
他道:“她是陆丹臣之女!她可怜?辛朝的姊妹抱着辛朝死不瞑目的尸首时,又是何等痛心?”
越昭竟未想到是因此缘由,没出口的字句便滞住,半晌,才长叹道。
“刀剑无眼,战场之上便都是敌人。陆丹臣已然战死了,辛朝哥哥的死也不能怪罪在陆丹臣之女身上。”
她叹气:“陆水秋已然无父无母了。”
只这么一句简短的陈述,已道出那孤女的万分悲凉。
越戎不想听,闭目一瞬,隐去目中神色,出言讥讽。
“她是仇人之女,我没杀她已是仁慈了。你不过受了她一点恩惠,还真喜欢她了?”
北山一行,那时撞见落单的她,他是动了杀意。
“每每瞧见她的笑脸,我都会想起辛朝家人痛哭的面目,还有那满身血迹的尸首。”
“那是我经年挚友,从小长大的玩伴,即便是灭了陆府全族,又怎抵得过辛朝一条命?”
越戎说着,拨开了明亮纯情的面具,面孔隐隐透出一种涌动的疯狂。
“如今不过是要纳她入漠真皇宫为太子正妃,也算抬举她了,那可是筝妃、茹姬求不得的名分呢。”